那群歹人鱼贯而入,见人便杀,见物便砸,动静闹得委实不小。
裴之旸从睡梦中惊醒,几个忠仆舍命护送他从后门逃走。
一路上,护送他的人死了大半,他也受了不少伤。
他逃出裴家后,一名重伤的仆人陪他骑马逃到城外,顺路去红叶岭找沈浮。
还不及捱到枫叶林,那名仆人便坠马死了。
等沈浮发现裴之旸时,他早已昏迷不醒,伏在马背上像个死人一样。
听到这里,洪绫急得两眼通红,握拳追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被人砍了几刀,破了层皮。”
他说得漫不经心的,惹得洪绫快要掉眼泪了。
阮思只好问道:“都是皮肉伤么?”
沈浮道:“不然呢?他就是从小连油皮都没蹭破过,这次伤了皮肉流了点血。”
听他这样说了,洪绫好歹冷静下来些许。
“那他人呢?没跟你一起来么?”
“他?哼,傻子一个。要是带他来了,我若是没盯紧,他保管冲进裴府去送死。”
沈浮想到了什么,没好气地说:“还有,城外亭子里那只鬼画符似的山羊是你画的吧?”
阮思愣了愣,只见洪绫飞快地羞红双颊。
她等裴之旸的时候,闲来无事捡了块尖石子,在地上画了只山羊。
“怎、怎么了?”
“没什么,”沈浮摊手道,“丑死了。”
洪绫:“……”
沈浮道:“那家伙,不顾他那一身伤,死活要去城外亭子找你。”
二人约好那天一起上京城。
“他说你一定会去的,要是等不到他,不知你该有多失望多伤心。”
洪绫默默垂下眼睑,嘀咕道:“笨死了。”
“就是,”沈浮啧嘴道,“这都过了一夜了,他还苦苦相求,让我去亭子那边找你。”
沈浮喋喋不休,说道:“还有,我本来只想打探一下裴家的状况,结果他求我替他过来……”
洪绫的脸色变了变,紧紧揪着袖口。
阮思问道:“他留在红叶岭养伤?要不要拿些伤药给他?”
“没事,这种程度的伤,那边的伤药还治得了。”
沈浮无奈地叹了口气,盯着洪绫道:“可惜他脑子不好,不知道谁治得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沈浮起身告辞,说是还要去打探裴家的事。
洪绫让他等等,自己飞快地跑进房间,抓了几瓶伤药,卷了个小包袱,说是要同他一起走。
“乔乔,我想过去照顾他几天。”
阮思想了想,取了些碎银子和衣物给她一并带上。
“阿绫,”她沉吟道,“这次你最好劝他尽快带你上京,这里局势变化不定,只有京城……”
沈浮补充道:“京城才能搬来救兵。”
洪绫低头盯着脚尖,犹豫道:“但是他祖父被劫……”
“你还由着他去换老爷子出来么?”
沈浮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又回头看了阮思一眼,叹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明白人。”
阮思:“……”
临走前,阮思找下人要来一件旧斗篷给洪绫披上。
她伪装成一个瘦小的仆人,跟着沈浮一起跳上驴车离开了。
阮思心中不安,但又觉得欣慰,惟愿二人终成眷属。
林泉大狱。
窦一鸣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