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钝如江嵩,只有那两个名字他听懂了。
江嵩顿时骇然道:“他们、他们不是死了吗?”
“死人好啊。”
姚钰就像没有脾气一样,脸上永远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容。
“俗话说,死无对证。谁又能把死人挖出来,比对他们的手印呢?”
至今想起姚钰的话,江嵩在大白天也觉得毛骨悚然。
那时候,他最崇拜最信任的姚从事,第一次让他觉得像个陌生人。
江嵩叹了口气,重新翻开面前的账簿。
账簿上的字他全都认识,但是这些字连在一起他就认不出了。
他费劲地往下看,心里想着,一定是因为自己太笨,才会什么都学不会。
就像姚钰说的那些话,他一直都听不太懂。
江嵩盯着账簿,想起姚钰临走前,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姚从事,”江嵩低头怯怯道,“晏司狱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你?”
在他的印象里,晏瀛洲冷冷淡淡的,但绝不令人生厌。
姚钰只是微微一笑。
他说:“我姚钰求而不得的东西,晏瀛洲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拥有。”
“江三郎,”姚钰叹道,“换作是你,你希不希望他消失呢?”
江嵩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他推开账簿,找来纸笔给姚钰写信,告诉他林泉郡来了位钦差大人,姓苏。
写到这里,他想了想,又把新打听到的添上。
“……吏部侍郎。”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金铃儿陪阮思上街买胭脂水粉,阮思嫌麻烦没有让她带伞。
“要是下雨了,我就带你去茶楼吃点心。”
走到街口,阮思想起窦一鸣爱吃桂花糕,便拉着金铃儿去东城的茶楼买点心。
“豆子喜欢吃桂花糕,我们买点顺路送过去。”
金铃儿嘻嘻笑道:“小姐是给豆子买,还是给姑爷买啊?”
阮思笑着捏她的脸道:“你这小蹄子惯会取笑你家小姐的。”
两人去东城的茶楼买好点心。
阮思正要往大牢那边走,天空中开始落下豆大的雨点。
“小姐,我们去那边廊下避避雨吧!”
她点点头,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拉着金铃儿,匆匆跑到屋檐下。
不多时,屋檐下便聚集了好几个来避雨的行人。
一个书童护着一位青衣公子来到廊下。
他一面说着“借过”,一面小心地侧身让他家公子先过。
青衣公子一步跨到廊下,接过伞,探出身子,将伞举在书童头顶。
书童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巧一跃跳过来。
阮思看出他的轻功不差,便多看了那青衣公子几眼。
那人看着温润如玉,气质风度不俗。
“小姐,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如注的雨水从屋檐上倾泄下来,地面上很快积起浅浅的水洼。
一个背着麻袋的汉子大步跑过来避雨。
他一脚踩在水洼里,激起无数飞溅的泥点。
金铃儿惊呼道:“小姐当心!”
阮思避无可避时,那个青衣公子突然抢步上前,及时挡住溅起的泥浆。
他那袭青衣被溅了串串泥点。
阮思和金铃儿的衣裳却未被泥浆弄脏。
她刚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