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钰已经到了,见晏瀛洲携阮思进来,便起身微笑道:“晏大人。”
“快快请进。”江夫人笑着,命人引他俩入座,“我家老爷公务繁忙,刚差人回来说,不必等他。”
阮思坐定后,笑吟吟地看向对面的洪绫。
洪绫看清她的脸,先是面上一惊,半含威胁半含商量地朝她努努嘴。
江夫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阮思身上。
她见阮思生的明艳动人,谈吐气质完全不输自家侄女,思及那个没见过的外室,心中颇有几分不痛快。
阮思依然和洪绫等人谈笑风生。
晏瀛洲眼里含了丝笑,全程盯着自家媳妇。
江夫人就算想发难,一时也找不到由头。
而洪姨妈一眼相中姚钰温文尔雅。
后来,她又见晏瀛洲虽是神仙般的人物,但气质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姚钰谦和温文,谈吐不凡,与长辈交谈时进退有度,和同辈打交道也不卑不亢。
洪姨妈看看姚钰,又看看自家两个女儿,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
这顿饭虽颇为丰盛,但江夫人几次咬得牙根响。
到后来,洪姨妈和洪绡也不敢说笑了。
洪姨妈明白姐姐的心事,只得去做煽风点火的恶人,笑道:“听说晏夫人家住在西城?”
阮思咽下饭菜,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们作戏。
“可怜见的,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有所不知,在林泉郡,只有下等人才会住到那种地方去。”
江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洪绡道:“我娘从来不许我们姐妹迈入西城一步。那边又脏又破,正经人家的姑娘还怕脏了鞋袜……”
洪绫只觉得,脸疼。
“何况,”洪绡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故作惊恐道,“我听说西城藏着好多见不得光的勾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端的让别人以为我们林泉郡和乡下地方一样,多的是男盗女娼的苟且之事。”
江夫人假意斥责侄女几句,直勾勾地盯着阮思道:“至多,有些个不要脸惯了的暗娼。”
她一口一个“暗娼”,分明是迁怒阮思,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阮思佯作不解,点头道:“我就说嘛,江郡守治下哪来那么多不省心的腌臜事?”
屎盆子又被推了回去,岌岌可危地搁在江郡守的乌纱帽上。
江夫人只想撕了阮思笑眯眯的脸。
她妹妹洪姨妈忙打圆场道:“东城虽然地价高,但这边胜在环境清静,你们住西城恐怕多有不便吧?”
“哪里,”阮思笑道,“西城有西城的好,又是炸丸子的,又是耍大刀的,一出门就有吃有玩。”
洪姨妈的笑容僵了僵,道:“那岂不是吵得很?”
“古之贤者尚讲究一个大隐隐于市,我们夫妇境界低,只想过些有烟火气的日子。”
阮思顺手把晏瀛洲拉出来挡刀。
“每日清晨听到叫卖声,我家丫鬟一开门就能买到热豆浆,出门一条街,包子烧饼油条全了。”
“午膳晚膳不论,大晚上的,我家夫君回来得晚,要是饿了,门口还有馄饨,卤鸡爪……”
江夫人的面色不善,洪姨妈讪笑着,又不好贸然打断。
晏瀛洲眉眼含笑,把玩着酒杯,由着她讲下去。
“那家卤鸡爪,简直绝了,火慢炖,卤汁浓郁,鸡爪又香又糯,嘬一口便化……”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