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蛇瞪大眼睛,“韩师妹,把你的银子借我五百两。”
“没有。”韩姬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像在背账簿地道:“六年前的十月初三,你借我八十两银子五年前的正月初五,又借了一百两五年前的中秋节,你为了哄你的意中人高兴,抢了我的金玉簪子变卖四年前的三月,你追一个英俊郎君,把我父亲留下的玉佩拿去送人……”
“你怎这样?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你的金玉簪子不是赎回来了,还有你家的传家玉佩也被你拿回来……”
“赎回我娘的金玉簪,我可用了二百二十两银子传家玉佩,更是龙师兄帮我寻回来的。你自己说说,这六年,你只借不还,我可敢再借你?”
“饱汉子不知饿汉饥,你只攒钱不花钱,就当是我们姐妹情深,你接济我……”
“我与你有这么熟?”
御蛇说不下去了,要说吵嘴,素日韩姬的话多,可惹急了,她什么话都能说。
她摆了摆手,“五百两,不就是五百两,我瞧李长老是个有钱的。”
她一调头往前方的李大长老奔去。
“李长老,你大人大量,我打伤了人,郡主让我赔人医药费,抽了几鞭子就值五百两,这赔得可真够贵的,往后,我们要是摊上这么一个主母,怕是攒的体己都被她给刮光了……”
李大长老冷声道:“体己,红姑,你有体己吗?你除了体己的小衫子,怕是什么都没有吧?”
御蛇颇是骄傲的挺了挺胸,在博陵王府,在她爱玩英俊男子的人不少,她从不装清纯,她就是喜欢,自是喜欢,让人知道又何妨,“除了小衫子,我胸前还有几斤肉,这可是无价宝……”
慕容慬低斥一声:“住嘴!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说浑话的地儿。”
想到陈蘅说男人气,女子就能怀孕,要听他们这些混说,教坏了他的阿蘅如何是好?
李大长老微怔,御蛇纵身一跃,端端落到李大长老的马背上,“老东西,当我不知道你爱藏私房,快给老娘交出来!”
两个人在马背上扭成了一团,御蛇动作灵敏,将李大长老浑身上下给摸了个遍,正要大怒,御蛇拽着个布包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艳色,你……这不知廉耻的……”
他想破口大骂,又顾忌慕容慬。
“姓李的,我不就是借你一点银子。”
“你那是借?有借有还方叫借,借了不还,这是耍赖。你一人饱了全家饱,老夫我还要养活妻儿家小,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
御蛇褪开布包,“你这老东西,瞧瞧,这么一叠银票,我不就是借五百两,你居然还不肯,你……你就是抠门,我数数……”
李大长老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可是他自己攒的。
水帮虽然富裕,得了银子,帮主又时有分红,这是博陵王殿下一早说好的,每平安送走一笔银子,他们几个管事与护送的人都会有额外的封赏,就算多,也不该有这么多。
“五百两、一千两、四千两……”随着御蛇数银子的声音,周围的侍卫一个个望了过来,“老东西,你竟然有一万六千两,你这么多,借我五百两怎么了?”
“你当这钱是我的?这是水帮上下的,帮主发话,让我在永乐县置一份水帮产业,水帮帮众里的妇孺在水上待久了,听说好些个年轻妇人都不生养,这是受了寒气。总不能让下一辈的小娘子也染此病,置田不要钱,建屋不要钱?”
李大长老说得一身正气。
他是有私房,统共有五千两银子,正想着待得了机会,就给家里的妻儿老母带回去,让他们在北燕也过上好日子。
御蛇取了两张出来,“我借一千两,你给羊帮主说,是我借走的,待我有了就还你。”
慕容慬冷声道:“红姑,你若真借了水帮置产的钱,佛经不抄一百遍,抄三百遍!”
三百遍,这得多久?
是一年!她要一年不能吃肉,不能出去玩,还不得憋死她。
御蛇将银票放好,又照原样用布包裹起来,“姓李的,还你!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明明很有钱,就是不借她。
他扯出水帮置产的事,殿下都偏着,总不能误了大事。
御蛇很是不快地道:“不就是五百两银子,等着,我红姑弄不来,颠倒了姓。”
李大长老道:“不知红姑姓氏?”
她没姓氏。
从她记事起,她就是孤儿,不知父母是谁,又哪里知道自己是谁。“艳色”,这个名字是当年的御卫营指挥使取的,因为与色与蛇谐音,就做了御蛇。也因她贪男色,算是名符其实与蛇扯上。
“我姓无,怎了?”
“吴啊……”
没姓氏怎了,就有“无”作姓氏。
一路上,御蛇与李大长老拌拌嘴,说说闲话。
夜里,在途中一县城落脚。
颖川郡城至永乐县亦有四处匪窝,人数不多,多的三十几人,少的七八人,现已被收服,将四处匪窝弄成了两处,又挑了太平帮内可靠的人盯着。
一路上,还算太平。
颖川郡内的黑白两道近来有些怵太平帮,就怕他们突然出现将他们给端了。
即便有人看到他们进了县城,好奇之下,也要猜踱几分,那车队前头扬着的“太平帮”旗子,不敢不顾忌,听说还在太平帮的大长老带人押镖,再不敢动了。
据说这太平帮的后头是江湖第一门派的帝月盟,厉害非常,全是由名门大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