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问道:“罪名呢?”
“拐卖官家公子、女郎,有百姓指证孙记大牙行在两年前的上元灯会拐走了定四郎主,两年前上元灯节大司马的嫡女袁五娘子也是在那晚失踪,有百姓说亲眼瞧见孙记大牙行的牙婆抱走了她”
堂堂大司马嫡女也敢有人去拐带,若大理寺一路追查,孙记大牙行的人定会说出西府二房的名字。
云夫人定不会放过西府二房。
大司马可不是个能容人的,亦是当年与陈留太主征战过沙场的人,彼时,他剿匪,陈留灭贼,袁大司马手握神策军十万兵马,英勇无双。
白鹭立在院中,仰头对着闺阁方向禀道:“郡主,三舅郎主、莫三公子、莫六公子到了!”
陈蘅正待起身,被慕容慬用手按住。
他声音低沉地道:“今儿的药还没抹,且等上一会儿。”
他的声音似有催眠、安魂之效,就算她再急切,她也会立马安静下来。
陈蘅道:“七妹,你且去与母亲说一声,我正用药,一会儿就去瑞华堂。”
陈薇笑着道:“姐姐,我先去了。”领着大丫头飞野似地离去。
慕容慬斥退左右。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陈蘅已了晓他几分性子。
“你想说什么?”
慕容慬盯着她的眼睛,瞧得久了,越发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熟悉得就像一面镜子,从她的双眸里能照着自己的身影。
“是你挑唆云氏对付孙记大牙行?”
陈蘅未答,算是默认。
只莫春娘与杜鹃知晓,怎的他就知道了?
慕容慬淡淡地道:“你想借孙记大牙行咬出西府二房?”
“不行么?”
她就是这么想的。
云氏不负她的期盼,生生将大司马府的嫡出女郎拉了出来。大司马行事张狂,便是晋帝也得给几分薄面,有人谋害他的嫡女,这会被大司马认定下了他的面子。
慕容慬道:“你小瞧了西府。”
“孙记大牙行的东家受不住刑罚,少不得要说出幕后之人”
“会不会招认幕后之人是一回事。”
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不曾插手罢了,她还是个孩子,她要学的还多。
“若真查到西府二房,可推出一个婆子顶罪孙记大牙行也可推一个牙婆、牙子顶罪”
但凡是大牙行,里头的牙婆、牙子少则二三十人,多则七八十人,或是上百人。人多了,谁也无法保证牙婆、人牙子个个遵规守矩,
若大牙行里进手、出手的人,全都是正规途径来的,他们如何养得活一个牙行上下近百口人,其间有去乡野拐带平民儿女的,其间亦有因家里重男轻女,将女婴转至慈幼堂先养上几年,待得六七岁时,再花几两银子卖出去,回头一转手卖到舞坊大赚一笔。
再说西府二房,他们对外万万不会承认收买孙记大牙行,将耳目安插入东府,或是承认陈茉买通牙婆的事,在人证俱全的情形下,亦可以推出一个管事婆子顶罪。
两边的买人、卖人,根本不需主家操劳,皆有得力的管事出面。
陈蘅微微锁眉,“照你的意思,我不能拿西府如何?”
慕容慬道:“无法有你预想的效果,不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却可以有其他的损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