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皇后下毒谋害孟皇后的旧案翻出,后宫对外的说法是建兴帝赐了她一条白绫,但其实是由慎刑司将其凌迟处死。
大元已经数十年没有用过凌迟这种极刑,一时间找不到能够行刑的刽子手,建兴帝秘密派人去民间寻找,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年纪一大把,早已洗手不干的前朝刽子手来。
那刽子手虽然手艺已经生疏,没有割满三千六百刀,但也让蒋皇后活了三天才死。
消息并没有传开,包括谢逸辰和谢明敏等人都只以为蒋皇后是被赐了白绫,但谢明敏听到的时候,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这时也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快要撑不住了,这一来火上浇油,病情更是迅速恶化。
建兴帝虽然之前因为蒋皇后而迁怒于谢明敏,但看过蒋皇后被凌迟处死后,他的怒意和恨意已经消了大半。
谢明敏在当年的案子里是无辜的,而且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曾经最疼爱的一个女儿。看着谢明敏这么痛苦不堪,命在旦夕,他终究还是心有不忍。
便再次召宁霏进宫,问有没有办法解谢明敏中的紫述香之毒。
办法其实是有的。五年前宁霏告诉蒋皇后紫述香无药可解,不代表五年后也解不了。紫述香是灵枢制造出来的,灵枢离开的这九年里,已经找到了紫述香的解药。
但就算有办法,宁霏也一点都不想帮谢明敏解毒,虽说就算谢明敏继续活着,今后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她就是喜欢在能把人弄死的时候尽快把人弄死,永绝后患。
不过她不能直接回答建兴帝她没办法,显得太敷衍太没诚意,便道:“臣女目前还不知这紫述香之毒应该怎么解,但愿意为安贵公主尽力一试,只不过皇上要做好心理准备,能不能救得了安贵公主,臣女也没有把握。”
反正她只是尽力,至于能不能把人救回来,她可不保证。这个所谓的尽力,也只是做个样子,让建兴帝看到她没有敷衍了事而已。
建兴帝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叹了口气:“你尽力就是,最后救得了救不了,朕都不会怪罪你。”
“谢皇上。”很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最后肯定救不回来就是了。
杨昕这时也在一边。他最近一直都在陪着谢明敏,建兴帝见他天天在皇宫和公主府之间来来回回,太辛苦也太麻烦,感念于他对谢明敏的关怀深情,特地破例下了旨,允许他留宿在华林宫。
宁霏和杨昕行过礼告退,出了龙泉宫。
到宫门外的时候,杨昕从后面叫住宁霏。
“宁六小姐,请留步。”
宁霏停住,回过头:“杨公子?”
杨昕看了看跟在宁霏身后的四个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霏朝那四个宫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退到远处,她则是和杨昕走到了宫墙边的僻静角落里。
“杨公子有什么事?”
杨昕微微一笑:“宁六小姐,杨某发现你每次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都是叫杨某驸马,私底下说话的时候,就变成了叫公子。这是为何?”
宁霏心说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跟谢明敏一点都不配,在别人面前叫驸马那是礼数,私底下再叫就觉得别扭。
虽然杨昕现在是这副不敢恭维的外貌,但她还是觉得他跟谢明敏作为夫妻,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是鲜花,谢明敏是牛粪。
但这话她总不能在杨昕面前说出来,避开问题,道:“杨公子特意叫我留下来,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吧?”
杨昕的脸色正了下来:“自然不是。杨某是希望,宁六小姐能救安贵一命。”
宁霏道:“我已经答应皇上我会尽力救治安贵公主了。”
“可是你其实并不想救她。”杨昕一针见血,“杨某看得出来,你有救她的办法,只是不想救而已。”
宁霏停了下来,望着杨昕,半晌之后才笑了起来。
杨昕的眼力,的确是她见过的数一数二的敏锐,在这种人面前装糊涂是没有用的。
“杨公子肯定知道,安贵公主前不久刚刚设计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声跟性命一样重要,安贵公主这不啻于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就算不愿意救她的命,应该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杨昕平静地道:“自然是人之常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圣人都没做到这个份上,杨某怎么可能对宁六小姐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杨某只是想以自身微薄之力,跟宁六小姐做个交换。”
宁霏眨了眨眼睛:“杨公子要我救谢明敏的命,你能给我什么作为交换?”
杨昕语气平和:“杨某一无滔天权势,二无巨额财富,有的只是区区孑然一身,以及心上比旁人多生了一两个窍,肚里多装了三五两墨水而已。宁六小姐若是救了安贵,可以要求杨某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不违道义,什么都可以。杨某虽然不才,但读了几卷圣贤书,还算明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无论这事情有多难,赴汤蹈火也会为宁六小姐做到。”
宁霏打量了他片刻,摇头叹了口气。
杨昕道:“宁六小姐是在为杨某觉得可惜?”
宁霏啧了一声道:“你这样跟人谈话,就让人觉得很没意思了。”
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得中,而且还要说出来,就跟站在一面有读心能力的镜子前面一样,这还让人怎么愉快地聊天。
杨昕笑道:“杨某平日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