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目光,四面八方地传来,苏衾在这种环境下,如坐针毡。
但她并非常人,只是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苏衾:“你们要我现在拿出来?”
“你们确定吗?”她质问。
在这种外人众多,一切细微动作都很难摸清结果的情况下,突然拿出新的一份遗嘱,只会让一些人有可乘之机。
台下陆祈肃等陆家直系已经皱起了眉,陆祈安面上的红痕印记未褪,他闭了闭眼,抬了一下手,示意林武不用再回她。
“这是陆家的私事,就不在各位面前详谈了。”陆祈安垂了垂眼睫,他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露出些许与他长相不符的邪气,“现在,请大家捧起面前的花,随我一同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他雷厉风行,一点不顾所有人的好奇心思,往陆家大宅的大厅走去。
他的助理适时递过一个小冰袋,陆祈安没接,他推开他的动作,率先捧起了一束剑兰。
雪白花束,他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双凤眼冷冷睇过来,苏衾惊觉他在看她,且不怀好意:“……小妈,花在你左手边。”
他长腿一跨,领着一众往目的地走去。
苏衾抱起那一束花,她单手撑着伞,在这一群人中,因落泪后微外特殊,很多人都在偷偷看她,好奇着他们陆家的隐私秘闻。
苏衾略略抽了一口气,她能感到自己暂且逃过了一劫。
而更大的挑战还在迎接她。
*
一进大厅,陆祈安率先放下了花,他抬手一挥,陆祈肃等人便紧随其后将花束放在了冰棺周围。
来自陈家、林家等等世交的代表,也在陆阳铮的冰棺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安静沉默地放下了鲜花。
……人们紧随其后。一束一束的雪白剑兰将这个本就阴森冰冷的大厅弄得充斥了肃穆与悲戚。
不知是谁,先低声啜泣起来,紧随着,那啜泣声渐渐变大。
男男女女,或老或幼,不管是亲朋还是好友,都在这种环境下,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悲戚之情。
苏衾是最后一个放下鲜花的。
她从人群尾部走到前方,脚步稳稳,走路却轻得像是一片云,仿佛下一秒就能被吹散。
裙摆很长,垂到接近脚踝的地方,她的鞋是黑色的,与她雪白肌肤脚踝相印成格外特殊的画面。
哭泣声依旧在,细细梭梭,在这一刻,葬礼终于有了葬礼存在的意义。
是为悲悯,是为生死,是为伤痛。
年轻的妻子,慢慢地弯下腰,将那一束饱满、雪白的剑兰放在了冰棺上方。红布上方。
盈盈一握的腰,雪白细腻的手臂,她弯腰的那一刻,眼泪簌簌地落下。
透明的水珠,从冰棺上缓慢地滚落地面,留下了浅浅的水痕。
与不久前陆祈安进大厅时所见的冰棺水痕几乎相同。
陆祈安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衾在他眼前无声地哭泣,泪像是永不停息的雨水,抽噎的样子并不动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难看,她哭起来毫不顾形象,鼻子通红,眼睫湿润。
葬礼即将结束了。
他们与死者的最后一面也已经见过,客人们往外走去,陆家仆人开始招待他们去饭店吃饭----这倒是陆家葬礼与外界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在葬礼结束后,总会让客人们吃一顿饭再离去。
而他们这些直系,尤其是陆祈安,作为陆阳铮的儿子,就要负责将他的尸体送到火葬场进行火化,最后在明日将骨灰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