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华的心被盘中餐勾得死死的,天人交战了许久,才总算说服了自己——
“嗯,吃完了再去窗外守着,娘娘,我不会被大美人几顿饭收买了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娘娘,嗯,就是这样没错!”
这么一想,梵华开心了起来,揭开盖子,对着自己的方向扇了扇,肉汤的香气越发重了,香得她恨不得去啃自己的鼻子!
梵华忍不了了,快速走到清心殿外的台阶上,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心里还一边嘀咕着:“大美人真是奇怪,肉汤都不喝,啧啧,不懂享受,难怪薄薄说大美人吃素呢……咦,娘娘都不知道大美人吃什么吗?”
如风卷残云一般,梵华不消半刻便解决了碗里的所有东西,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最后一丝残渣。
连残渣都如此美味啊!
摸了摸肚子,她好像没太吃饱,白日里不是偷偷藏了些点心吗?这时候掏出来吃时机刚刚好啊!
说干就干,梵华开怀地丢下碗筷起身,还没站直,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夜里头听来动静格外大。
梵华不管来的是谁,不满地对着前方的黑影喝道:“大胆,娘娘都已安歇了,你吵什么吵?吵醒了娘娘,小心陛下诛你九族哦!”
梵华没忘自己是娘娘的人,又有陛下撑腰,狐假虎威才不害怕呢,只管路见不平一声吼。
可当她吼完,那道黑影往前行了两步露出整个面目时,梵华还是被那人一身煞气逼得后退了半步,脚边的碗盏都险些打翻了:“你……”
“何人在此喧闹?!”
清心殿守卫森严,被黑甲军层层包围,大帝有旨,娘娘休养期间,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入,更别提有人擅闯殿门。袁出身为御前侍卫统领,四下巡逻之际见有喧哗,遂喝问道。
那道黑影气势未减,亮了亮手中的金牌,梵华看不懂这是什么,袁出却惊讶万分,忙上前去迎来人,急道:“大元帅,是您?这么晚了,陛下已歇息了,您这是……”
黑影像是未曾听见袁出的话,北疆风沙碾过的粗粝嗓音冷硬道:“去禀报陛下,说白岳求见。”
不是商量的口吻,是知会,让袁出务必听从他的命令,如同这位元帅在战场上一贯的作风,不容商榷。
可这到底是皇宫,并非北疆战场,白岳即便再有能耐,也绝不该凌驾于陛下之上,以如此态度命令御前侍卫统领。
袁出从前为大帝亲卫时,曾与白岳共事过一段,知晓这位大元帅是大帝的三舅舅,出身白家,声名显赫,因此他无法动用武力。
正要晓之以情地继续劝说,斜刺里传来一道漠然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没改。已入夜,那孩子身子本就不好,你就不能安心等一等吗?外甥也心疼得紧,定会让你吃闭门羹。”
袁出自然知晓这是谁的声音,北郡药王自入宫起,夜半也时时不睡,黑甲军几次报与他知,他不得已去禀报了陛下,得到的也不过是默许——陛下担忧那位皇后娘娘的身子,若是北郡药王睡不着也好,能随时为娘娘看诊。
这会儿见北郡药王竟出言教训白岳大元帅,袁出的脑子都懵了,担心依着大元帅的脾性,没准要打起来。
可当袁出迈出一步,预备拦在二人中间随时戒备时,却见脾气狂躁的白岳大元帅将披风的帽子摘下,露出粗糙而英挺的面孔,如同北疆常年不断的风沙肆掠,目光死死地盯着北郡药王。
然而奇怪的是,白岳大元帅的唇抿着,当真没再吵嚷一句,也没再提立刻求见陛下。
“无处可去的话,不如随我走走。”北郡药王负手而立,似乎已断定白岳不会乱来。
两人在夜色里对视,暗流涌动。
袁出被眼前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细细瞧他们的面容,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忽然想起二人算起来原该是兄弟……
白岳大元帅不出声,那双狠戾眼眸盯着北郡药王:“你还有资格回来?”
他话虽然说得莫名,人却是朝北郡药王走去,马靴摩擦着地面,踏出沉重的声响。
袁出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听二人的对话,兄弟关系并不太好,他担心他们打起来,本有意跟着,北郡药王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对他道:“袁统领,你做好你的巡防,同往日一样。我们随意走走,不会给你添乱。”
袁出忙应声:“是。”这本就是大帝对他说过的,他们甥舅也算心意相通了。
见二人一前一后朝清心殿后的长廊走去,看了一会儿戏的梵华忽然出声道:“好奇怪啊,这里都是怪人。”
袁出听罢,嘴角一抽搐,扫了一眼台阶上那个空了的碗,九命猫确定自己不奇怪?半夜敢坐在清心殿的台阶上吃完大帝宵夜的人,除了薄相的小猫儿,还能有谁?
梵华却丝毫没觉得袁出的目光有异,她的视线还盯着远去的白岳大元帅呢,忽地瞪大眼睛一声惊呼:“呀,他没有手!”
“……”袁出被梵华叫得头皮一麻,忙喝止她:“小猫,再叫,陛下可要生气了!什么好吃的都没了!”
梵华忙捂住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袁出叹了口气,薄相将这九命猫放在大帝跟前,心也真是够大的,换了旁人,谁放心啊?
见梵华不再咋呼,袁出的目光也追着北郡药王兄弟而去,白岳大将军应是觉得燥热,将披风解了下来,露出了锃亮的铠甲,更添了几分森寒的威严,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