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

“我说姑娘,你折就折在这般骄傲取祸上,做奴才的为一个‘慎’字最是要紧。咱家也不和你怄气,都是死在眼前的人了,还能蹦跶几时呢?所以咱家也等得起,保管你服帖了就是。”崔尚贤脸上透着森冷冷地笑,瞬即又肃了下来,“来人,麻溜的给她了事。”

两旁太监走上前,一把薅起雪梅的手入在拶内,只听崔尚贤道一声,“拢绳”左右一应开了拶子。她初次经受这样的酷刑,战战兢兢又不肯低头折节,只痛得额头滋滋汗珠淋漓滚滚,拶中凝脂柔荑的手指,霎时变成了紫茄子色,看得出淤处隐隐浸血,十指连心硬是疼得她痛彻骨髓。

崔尚贤有些自得其乐,不禁啧啧咂嘴,“怎么样,现在可后悔了?趁手还没断,尽早招了尚可留个全尸。”

她咬紧牙关,一迭失声,“魏公公,我舒穆禄雪梅是上三旗的皇亲贵胄,倘若皇上问起,公公又怎能全身而退?”

太监堆里的称呼最是繁杂,诸如公公、老公之词对他们而言极是忌讳,被当面如此称呼,那就是不被尊重了,折了脸跌了份儿,和骂他们没什么区别。有的太监当即翻脸,有的肚子里长了牙口,计较着日后翻旧账。

崔尚贤登时脸色一青,连连道好,“你即铁了心,事到如今还要强嘴,那便怪不得咱家心狠了!再拶”

“住手!”门处一声断喝,原来是梁九功带着魏珠及时赶到,“崔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即没圣旨也没懿旨,谁敢吩咐你私自提审?”

“大总管,您这是折煞奴才了不是?”他哈瓦哈地近身上来,顺手遮着嘴在梁九功身侧耳语道:“皇后有懿喻,此事关乎后宫风化,叫咱们做奴才的不得声张,饬令尚方院自行拿人审问。”

“啪”一声脆响,一计漏风巴掌扇在了崔尚贤脸上,“糊涂东西!‘水獭喇上岸你真敢抖拉湿毛’啊你,也不怕站错了队,先打量好了这禁宫之内谁是正主儿!”

崔尚贤大惊失色,忙捂住脸不敢言语。

魏珠立时突噜出一句,“把崔管事的拿下!”身后两个小太监网了网手上的绳子,上去将人五花大绑捆个成个粽子。

崔尚贤脸上变颜变色,“别介啊,大总管,何至于呢?奴才也是奉差办事,打狗还看主不是?”

“哦?你主子是谁?万岁爷还是皇后?你还分得清吗?水大漫不过船,你是宫里老当差的,这点儿精神头还闹不清么?问你个矫旨辜恩也不为过罢。”梁九功一挥拂尘,继续道:“你小子一贯手黑,如今在这尚方院,哪个不知,哪个不闻,你崔尚贤是这儿的活阎王啊!你竟也别跟这儿抢白道冤,你既敢审她,可有圣谕?”

崔尚贤语塞,“额,这......”

梁九功称意抒怀,回头斜睨了眼崔尚贤,威凛凛的吩咐说:“尊皇上口谕,将崔尚贤暂押。舒穆禄雪梅带入东北三所幽闭自醒。”

梁九功带着雪梅过景祺阁,尽北头有一个单独小院,那里正门不开,但凡有人路过只走西边腰子门。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过了跨院往里走,仍是西头有一排连三间的屋子,魏珠启开门锁,扶着雪梅进了屋。

屋里临着窗下有一铺条山的炕,炕上铺了芦席,窗上并未糊纸,尽数钉了条板,黑压压的隔在墙上,余下只有一扇是活的,吃饭、洗脸都是由此窗递进。就这么一间屋子,死样活气的比冷宫还冷,叫人看着妄念尽消,心里空落落的,没了盼头。

雪梅扎撒着紫芋头似的一双手,站在门里叫人看着揪心,梁九功叹一声,招呼魏珠说:“去把秦太医叫来瞧瞧。”

魏珠道一声嗻,麻溜的几步小跑便去了。

这里雪梅干巴干巴地掉起了金豆子,“梁谙达,我没干那些事儿,您和皇上说说千万别把我偏在这里。我冤枉,没有应当的罪。”

梁九功冲她压压手,“姑娘的事,虽是诸多疑点,但咱家也只能在皇上跟前吹吹风罢了,至于皇上怎么想,怎么查,就全凭皇上的了。所谓天威难测,我说姑娘啊,皇上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你让他不安,有心疑了你,那就将自个儿陨于深渊呐。”

雪梅双眉一轩,不解道:“梁谙达的意思是?”

梁九功把手背到身后,微一偏头,“这话说明了便没意思了,姑娘要解得才好。”

二人正说着,只见魏珠带着斓茵,秦太医匆匆赶来。阑茵肿袱跟进来,见雪梅落魄至此,心内又悲又痛,簌着泪缓缓抬起她的手说:“怎就问你个私相授受?你倒是给我句实话,你竟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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