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婉琬痴痴地看着褚玉瑭,她的确被这个吻给吻傻了。她从没有预想过这个总是软软呆呆的人,竟然会这么主动。而且还会在这缠绵之吻后,对自己说出如此坚定直白的话语。
仿佛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就将施婉琬心里之前的毛躁全都抚平。那些苦苦挣扎着的不确定,在褚玉瑭深情的眼神里,逐一变得安稳。原本还在敲打褚玉瑭后背的手滑落下去,垂在身侧。施婉琬卷翘的睫毛眨了几下,似乎在思考着重大的决定。
“婉琬,我心如日月,对你永不变。”
“阿褚,话别说太满。我怕,将来有朝一日,将这些话再翻出来,往昔会变得不堪一击。”施婉琬从来不敢对任何人坦白自己的弱点,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害怕。
只是,褚玉瑭的每一句誓言,落在她的耳朵里,都重重敲击着她的心尖。而褚玉瑭也懂得施婉琬的这种担心,换做从前,她是不会明白的。相较于施婉琬是在忧虑未来感情生故的可能性,而她自己则是实实在在地经历过的。
那种痛彻心扉,甚至开始怀疑世界的心情,就算现在有了新的爱情,也依旧会刺痛褚玉瑭的心。她不愿意,也不舍得让施婉琬去承受同样的苦涩,而避免这一切的,就是她自己。唯有将所有可能阻碍她们幸福的人和事都妥善处理好,施婉琬今日的担心才有可能不会发生。
“婉琬,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比过去更幸福,我们会好好的!”褚玉瑭将施婉琬揽入怀中,这一次,是施婉琬首次明白了褚玉瑭的心意后投入她的怀抱。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攀上褚玉瑭的肩,施婉琬的温度与褚玉瑭的体温混合在一起,彼此传递着。若不是今日施起然的盛怒,施婉琬也等不到褚玉瑭的这次主动。也许这也是天意,该是时候让她们明了彼此的心意,拥抱彼此的真心。
褚玉瑭抱到了大美人,贺明宣就只能y-in沉着脸,星夜兼程赶回江南,为的就是那些甜品美食秘方。但是他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褚玉瑭的突然出现与说不出缘由的改变。
因为常乐郡主方面的施压,又被褚玉瑭刻意交待绝对不能泄露褚家商号的经营机密,所以贺明宣这一次回江南十分低调。以至于商号里的管事们没有几人知道不久之前才入京的贺总管竟然又回来了,而更没人知道匆忙回来的贺总管连热茶都没喝上几口,就又要启程赶赴京城了。
从前贺明宣为了谈生意,日夜赶路的日子并不少,这样连夜往返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但却是头一遭觉得如此憋屈,毫无掌控权,全凭着旁人的指挥,而对他发号施令的竟然是平日里从来不入他眼的褚玉瑭。
“以为攀上了相府,就真以为自己少东家的位子够稳了?就让你再快活些时日,到时候看柳家那边你怎么交代!”贺明宣有些疲累地靠在马车上,软垫也无法消弭他这千里的往返之倦。若不是儿时y-in影让他恐水,他也想坐船,偏偏这辛苦的差事又由不得旁人协助。
恼恨地轻敲着额头,贺明宣憎恨自己的运气为何总是如此差。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一个倒霉的人,出生不久就逢家道中落,父亲将他卖了抵债,而偏偏买主又是个狠心肠的,时常无缘无故抽打他。好不容易逃脱了,沿途乞讨路上被人诬陷偷东西,被打得差点断气,幸好遇到了谈生意归来的褚老板。
被领回褚家后,贺明宣的日子才有所好转,懂事以后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吃饱穿暖。而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大又漂亮的宅院,竟然只住了一户人家。
贺明宣灰头土脸被带回来时的落魄,是他在见到那个叫褚玉瑭的褚家大少爷时知道的。他向来混在泥孩子堆里,周围大多是些跟他差不多境遇的流浪儿。有一些命比他还差些,出门几日后就不再回来了,也不知到底是又被卖了还是死了。
可是那个叫做褚玉瑭的与他们都不一样,白白净净的脸,单纯稚嫩的目光,锦衣玉袍,害羞地躲在严氏身后打探着自己。贺明宣永远无法忘怀他与褚玉瑭对视的那一瞬,自己内心里的自卑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令他自惭形秽地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
他努力地回报着褚老板的知遇之恩,他吃了褚家多少碗饭,就暗自发誓将来要替褚家商号挣回十倍的饭钱。如今,他的确做到了。在褚老板积劳成疾病故后,他就全力肩负起褚家孤儿寡母的生活,他夜以继日地坚持,才让褚家商号屹立在的江南商界,并没有因为掌权人突然离世而有所动摇。可是,每当贺明宣看见褚玉瑭,曾近的那份自卑迟迟无法散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有人天生这么好命。似乎什么事都不用做,什么苦也不用吃,就坐拥一切。
而他,再努力,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商号总管事,终究是要将自己的心血都拱手让给褚玉瑭。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嫁给一事无成的褚玉瑭,就因为那个褚家继承人的名号。贺明宣心中的那份自卑慢慢演化成了不甘,不甘又变成了愤怒。他不愿意再一次向命运低头,所以他决定替自己的未来搏一回。
既然褚家可以发家,为什么贺家就不行?贺明宣在商场驰骋越久,这个问题就困扰他越久。可是当他终于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时,那个被自己当成参照物和假想敌的褚玉瑭却突然变了,这令贺明宣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