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远为他的嘴硬付出了惨痛而甜蜜的代价。

江宁有点担忧地看着他惨白惨白的脸色,道:“头晕得厉害吗?”

韩致远满头冷汗,一边强撑着摇头,心里一边想,过山车都没这个厉害。

基本上江宁对他的装逼程度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了,所以并不予理会,只是道:“你等会。”

他说完,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货舱里面到处都是货箱,挤挤挨挨的,塞了满满一舱,但是最后好歹让江宁找到了一个极其狭小的缝隙,一掌宽,从他这里能看到货舱壁上有一个紧闭的通风窗口。

所幸每排货箱之间还留有一点缝隙,江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各种货箱推到一起,留出一条刚好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来。

江宁累得满头大汗,把通风窗口打开,带着水汽的空气一瞬间涌入船舱,冰冷而清新,江宁只感觉身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凉透了,冻得打了个哆嗦,才过去把韩致远带了过来。

窗口不大,风涌进来的时候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呼啸着,让江宁想起了小时候对于北风的各种想象,他蓦地笑了起来,靠在窗口旁边坐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腿,道:“来吧,躺这儿。”

韩致远靠着货箱,眼神暗沉地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这句,便依言躺了下来,江宁笑着调侃道:“韩总,你要给我涨薪啊,我这大腿二十多年头一回,都献给你啦。”

韩致远闭着眼,“嗯”了一声,又认真补充道:“一定。”

在船上熬了十天,最后连江宁也快要晕船时,总算到了越州的码头,下船时沈玄清特意找到了两人,问道:“上次我提的事情,二位考虑得如何了?”

韩致远不语,江宁想了想,略微踟蹰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在越州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先处理,所以实在是……”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歉意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沈玄清神色有点失望,沉默了一会,还是温和地道:“我原本是看中江宁兄的才干,不过既然你们另有他事,想来也只好遗憾了。”

他说着,又笑道:“不过日后你们若是得空可以来沈府找我,一定扫榻相迎。”

江宁从善如流道:“这个自然。”

韩致远嘴角微微抽动,心道,基佬,你离我们远点!

沈玄清临走时,忽然又问道:“你们二人初来乍到,可有住处?”

江宁一愣,还没开口,韩致远立刻道:“多谢了,我们自己会有办法的。”

沈玄清听了,神色意味深长地把两人又看了一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事了。”

三人又寒暄几句,沈玄清便告辞离去了,韩致远看了江宁一眼,欲言又止。

江宁看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韩致远摸摸鼻子,道:“没事。”

眼看着天色有点晚,两人便满街溜达,总算找到了一个客栈投宿,江宁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忍着肉痛,只开了一间房,关了房门后不由感叹,一个小破客栈,就睡一个晚上也要花掉二十来个铜板。

韩致远却不太在意,欣然地观察房间,东看西看,古代的客栈十分简陋,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没有,这也算了,但是江宁表示那张床是什么鬼,一坐上去吱嘎乱响,摇摇欲坠,他有点担心半夜会垮掉。

韩致远拍了拍床,道:“你睡里面,我给你垫着,没事的。”

这话说得十分仗义,江宁很感动,于是当天晚上,韩致远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底下度过的,凌晨时分,他从地上爬起来,镇定地把江宁往床里面推了推,思索片刻,还是把人又抱在怀里,蹭了蹭,叹一口气,又蹭了蹭,最后还是没敢下嘴,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算了,来日方长……

第二日江宁照例熟门熟路地掰开韩致远的手脚,他一动,韩致远就醒了,手背着眼睛,睡意朦胧地道:“这么早?”

江宁爬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道:“今天要去找房子,不知道要多久,我先去打听一下,你要继续睡吗?”

韩致远伸了懒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道:“不睡了,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洗漱好了下楼,客栈会提供早餐,不那么丰盛,简单的清粥白馒头,江宁一边吃一边笑:“这才叫养生,真该叫二十一世纪吃无机蔬菜的人们过来观光一下。”

韩致远掰馒头,道:“对我们来说,在这里温饱才是头等大事。”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需求不同。”

吃完早餐后,江宁便向跑堂的小哥打听租房的事情,那跑堂的是个伶俐的人,江宁才刚开口,没说几句,他便热忱笑道:“二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若是想要在这里租宅子,可以往牙行去,出了客栈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左拐便是了。”

牙行这个词江宁倒是听过,古代的中介,两人又谢了跑堂小哥,便往牙行去了。

牙行的老板是个中年人,穿着一件鸦青色的衫子,体型微胖,笑起来神色不自觉便带上了商人特有的圆滑之气,他听了江宁两人的来意,便笑眯眯地问道:“二位是想要什么样的宅子?还请说得明白些,我也好为仔细客官盘算盘算。”

江宁咳了一声,言简意赅地道:“便宜。”

老板笑容微不可见地一怔,随后便继续笑道:“没旁的要求了?”

“没有了。”

老板颔首,示意明白了,向一旁的伙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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