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川忽然活动了几下手腕,缠紧袖口绑带说:“都有,当心你的脚下!”
说罢忽然架住她的胳膊猛然向上飞起!
一只手臂破土而出和江红菱的脚腕擦肩而过。
江红菱也并非池中物,见状立即抽出背上长剑朝地面的凶尸挥了下去。
陆忘川没有武器,蹲在一根挂着破旧黑番的柱子上,观看地面的动静。
凶尸不断的从地面钻出来,他们犹如行尸走肉般露出破烂的皮肉,森森白骨,有的凶尸的肉身甚至腐化了一半,一半人身一半白骨,身上的衣料依稀可以看的出他们生前都是士兵。
保家卫国为国战死的士兵死后却落到了如今的地步,是谁这么‘物尽其用’把这些人的尸体埋葬在此,天长日久待其化为死士。
赫连羡也抽出长剑砍杀凶尸,行动利落身手不俗,虽然无十分强悍剑风,但已稍有段位,只差火候。
而江华却只守不攻,轻盈灵动的身影穿梭在凶尸中竟也从未让其近身。
这些凶尸并不笨拙,他们行动迅捷,甚至比生前更加强壮有力,而且不死不灭,江红菱砍断了一个凶尸的胳膊,那凶尸感觉不到疼痛继续攻击江红菱,被她砍下的手臂也在地上蠕动伺机而动,当真杀不死。
赫连羡的脚腕被那只断臂抓住动弹不得,前后两只凶尸又朝他围攻,应付的越来越吃力。
陆忘川把掌心一颗石子弹出去正中凶尸的断臂解了赫连羡的燃眉之急,然后抬头观望星象,星子太少了,他又没带星盘,连最简易的八宫位星阵都组建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江红菱砍掉一凶尸的人头,浓黑色的血液登时溅了她一身,被砍断头颅的凶尸嘶吼一声,更为凶狠的召唤同伴将江红菱一步步逼入死路。
江红菱退无可退之时看到了高高蹲在旗杆上抬头望天的陆忘川,扬声喊道:“陆公子接剑!”
一柄银剑朝自己飞来,陆忘川伸手接住,足尖点在旗杆上站起身,掂了掂剑的分量,然后扬手一剑斜劈下去。
犀利强劲的剑气像割一样将群尸齐刷刷的齐腰斩断,凶尸吼叫声瞬间吞噬东风里。
“砍头没用”
陆忘川立在旗杆上道:“拦腰斩断让他乱走乱爬,才能应付的来”
江华踢飞一个用手朝他爬过去的凶尸的上半身,哼道:“说的一口漂亮话,这么厉害能打你还躲的那么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陆忘川:“都过去都过去!把他那张嘴撕烂!”
江华:“你撕一个试试!我让你永远都睡不着!”
赫连羡:“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吵!妈呀他咬我脚脖子了啊啊啊啊 啊!陆前辈!”
江红菱飞过去斩断断臂的手腕,把他拉到一边,衣着散乱风范依旧,镇定道:“江华,可以开始了”
江华足尖一点朝陆忘川飞过去,一肘子把他怼开:“别人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你是站在杆上晒月亮,走开!”
陆忘川把杆让给他,又站到了旁边的屋顶上,没在和他吵嘴,而是再度抬头用念力驱赶天上的云层,今夜并非没有星子,而是星星都被厚重的云层遮了起来。
江华抽出腰间玉笛,在指尖打了一个漂亮的转儿,玉笛一横放在唇边,温柔遣眷的笛音如环佩清泉婉婉流出……
听了这弦乐瓒名的笛音,陆忘川禁不住转头“我当你只会吹一些震鬼的曲子”
江华一拿起笛子仿佛变了一个人,闭着眼眸专注于手中玉笛,吹奏起这一曲‘故里’。
此曲意在抚慰战场上的亡灵,让其魂梦归故里,虽然在东风里只是一个假象,但这假象已足以迷惑这些凶尸暂时的驯服他们。
江红菱忽然向前奔跑:“陆公子,乱葬岗!”
陆忘川提着剑在屋檐上随着她向前飞奔,赫连羡留下为江华护法,只要笛音不断,江华就不可受干扰。
直到现在陆忘川才察觉东风里的死士只是为乱葬岗看门的,粗俗些说就是看门狗,乱葬岗才是今夜大戏。
小巷的尽头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坡,陆忘川在前世镜中看到过,正是聂华阴招魂的地方。
奔向乱葬岗的不止他和江红菱,还有地下厉鬼,数不胜数的厉鬼!
陆忘川几乎能听到他们蓄势待发的鬼啸,他们去乱葬岗干什么?难道乱葬岗有人在召魂?
乱葬岗近在眼前,陆忘川忽然道:“地面不能待了,快上来!”
江红菱此时也很信任他,足尖一点朝他飞过去。
陆忘川顾不得许多,一手拦住她的腰带着他飞向乱葬岗顶部一株枯树上,松开她蹲在树干上,朝她嘘了一声。
江红菱蹲在他身边,果真不再言语,看着不远处。
乱葬岗果真有人在招魂,或者说不是人,是两位死侍,失去灵魂的两个走尸披着黑斗篷,手里拿着一支黑幡召魂旗,正有规律的左右摇摆。
一个个鬼影从地下冒出来,朝他们围了过去。
用召魂旗招魂,比当年的聂华阴聪明多了,也比他有本事多了。
陆忘川看了几眼黑幡旗面上的符咒,从衣襟里掏出一只破破烂烂的小旗子,咬断自己的指尖在上面照猫画虎的临摹。
江红菱有些意外:“哪里来的?”
“方才旗杆上扯下的,不然真在晒月亮吗?”
忍了白老鼠精一晚上,陆忘川终究没忍住刻薄了几句。
江红菱微微笑道:“其实江华对你并无恶意,他只是最忌讳……”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