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不好,平时上班在监狱,下班进城不回自己家,专门往楚珣住的地方跑,俩人恨不得同居在一处。这人还有楚珣公寓的钥匙,理直气壮地拿楚小二家当自己家,随意进出,从来不讲客套。
霍传武无声无息穿过客厅,站在卧室门框外面,听那俩人讲电话。
“珣儿,我在你家,你啥时候回来?”
“那,好吧,没事儿,心情不好,等你回来。”
“夜里三点?哦,我忘了有时差了,不好意思啊。我在你家看你买的碟呢。”
邵钧口吻轻松,是真没当回事儿。
霍传武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卷,牙关紧咬,心里不爽,其实是真心疼了。
他特想过去,把电话直接摁掉。
半夜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也是个没心没肺、胡吃胡喝、不会关心人的。楚珣有三头六臂、长几个脑袋,整天应付这些人?
楚珣是什么人,楚珣现在什么样儿了,邵钧知道真相?
这些人可能知道吗?
邵钧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蒙在鼓里。
楚珣仰躺在床上,声音低沉着,勉强跟邵钧在电话里聊着,其实胳膊都抬不起来,手机都举不住,冷汗淋漓,汗水从眼睑和眼睫毛上往下滴。他就把手机摆在枕头边儿,尽量拧着脖子,对着手机说话,让邵钧听见他的声音。
邵钧问:“珣儿,你是不是累了?听你声儿挺小的,要不然算了,你睡吧。”
楚珣笑道:“陪你,不累。”
邵钧:“哼,想我没有啊?”
楚珣:“特想。小钧儿,我单相思呢,你就没想我吧?”
俩人又开始瞎贫,互相挤兑。邵钧说:“我不想你想谁啊?你知道啊?”
楚珣:“我他妈也想知道,你不想我,整天都惦记谁呢你?我知道啊?”
邵钧这会儿正心虚呢,有事儿掖着藏着不能说,又死鸭子嘴硬:“别跟我扯淡啊,我谁也没想!……你知道我想谁了?”
楚珣嗤嗤地坏笑,话里有话:“我是真想知道,你还能惦记谁,还有比我帅的?没我好看的男的女的你都甭想了,外面不三不四的,我还没答应呢。”
……
传武是听到“你还能认识比我更帅的没我好看的你都甭想”这句,终于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一口把香烟卷进嘴里,愤慨地嚼着,大步走开。
他是不知道,歪躺在床上的楚二爷这时候用带锋的眼尾扫过房门,视线早就穿透墙壁,遥遥地瞥视他绷得直挺挺的背影。楚珣嘴上跟邵钧臭贫着,脑子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套,目光拐着弯儿绕过门框,琢磨站在门后偷听的人……
传武蹲在马桶盖上,连抽两颗烟,狠命用手掌搓脸。
压抑的黑暗剥离沉淀着他的心情,赤裸裸的,毫无掩饰,右脸上横贯的伤痕更加深刻,刺痛。
估摸着那俩人腻歪够了,传武再一次走出来时,楚珣侧躺在床上,静悄悄没有知觉,已经睡过去。
楚珣横在床上,胸前的汗差不多消了,一条长腿从睡袍里伸出来,全身上下还都挺白的。
传武把这人重新裹严实了,敞开的大腿收进去。他一手覆上楚珣的额头,缓缓滑下,盖住微微颤动的喉结,抚摸楚珣颈部的脉动。楚珣看起来仍然难受,气息不畅,眉头皱着。
“……”
“小珣。”
霍传武哑声叫了一句,用带枪茧的手指碰了碰楚珣的眉毛,鼻尖,嘴唇。最细腻的不能示人的心思,在黑暗中无法克制地绽露,弥漫在他眉梢眼底。
他仔细端详楚珣眉头极细小的疤痕,想象着那里原来有一枚很漂亮的小红痣,可好看了。
楚珣跟以前不一样了。
眼前这个人,已经变得太多,几乎看不出当年一丝一毫的痕迹;甚至就连这张脸,也整过太多次,这里,那里,那里,全部都不一样了,远不如当年那小样儿好看。传武想了半天,愈发觉着小珣还是小时候最好,最可爱了,脾气好,长得也最漂亮。
他甚至都担心,这人的脸,再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哪天就都塌陷了,彻底地毁了。
传武抻过被子,楚珣翻了个身,身体侧蜷,撅着屁股,睡成一条姿态优雅的大虾米。
睡袍很薄,显露出臀部很挺很翘的半圆形状。
霍传武默然地看着,忍不住伸出手,照着楚珣的屁股,啪得扇了一巴掌,扇在软乎的屁股蛋上!这些年千般滋味全在这一掌上,又没舍得打太狠。打完了赶紧用大被裹住,掖好被子四角。
楚珣这会儿七荤八素得,没有知觉,昏昏沉沉,他才不会动他、欺负他。
他要是想动这人,也是要等哪一天,楚珣完全清醒的时候,看着他,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明明白白地看着……
那天夜里,传武从床上拿走另一个枕头,裹了一条毛毯,和衣而睡,就睡床边地上。
俩人出任务,每回都这么睡,传武从来不离开卧室,不睡客厅沙发,怕出意外,从客厅到卧室赶不及。他每一次都睡楚珣床头地上,手边揽着他的长枪,两人互相之间保持两米距离。在传武心里,这就是生死之距,能背着抱着一起生、一起死的距离。
漆黑安静的房里余下起伏的呼吸声,淡淡的。
高度紧张了这些天,传武也累,终于还是睡过去了。
在他身后的床上,楚珣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用安静的视线描画传武侧身横卧的标准睡姿。
楚珣手伸到后面,撩起睡衣揉揉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