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惜正低头哭得伤心,泪眼模糊,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忙使劲擦擦眼睛,欣喜万分的扑到父亲枕旁,“爹爹,你醒了!你不会有事的,是不是?爹爹!”
朱大叔勉强笑了笑,“爹爹不会有事。”喘息一会,又接着说道:“惜儿,爹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生得如此,以后没了爹爹,若是有那游手好闲的浪子、纨绔欺负你,你这一辈子可怎么抬得起头?”说完这些话,又是一阵喘息。
朱颜惜抱着父亲哭着喊道:“爹爹别说了,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朱大叔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他喘息着说道:“住在咱家的徐郎君,气度不凡,身份尊贵,爹把你托付给他们,让他给你找一户家境殷实的好人家,做大户人家的正经夫人。爹是为着他们落得这样,这个请求,料他定能答应。日后有他照料,又有好夫君,你这一辈子也可安稳度日了,爹也就放心啦!”
听了这话,朱颜惜哭得更大声了,“女儿不嫁!要加也只嫁徐郎君。”顿了顿,想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觉得不好意思,忙又说道:“只嫁徐郎君那样的男子。”
朱大叔听女儿说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位郎君,恐怕咱们高攀不上,爹爹虽是不知他究竟何人,可也能猜到几分。”
可不论朱大叔怎么说,朱颜惜都只是俯头哭泣不语。
萧越与叶江燕简单说了这些天的遭遇,不多时,来迎接他的庞大护卫队跟了上来,迅速将小院围得犹如铜墙铁壁。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村里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在外面观望。
谢素书见白芷远远站在一辆马车旁,心知车上定是朱大叔,忙走了过去,萧越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
“白大夫,朱大叔情况如何?”谢素书问道。
白芷摇摇头,“刚刚醒了,恐怕是回光返照,让他的家人准备后事吧。”
谢素书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大夫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很堵,她们这段时间,承蒙朱家照顾,受人恩惠,却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突然马车车帘被挂了起来,朱颜惜从马车里跳出来,低头走到萧越和谢素书面前,边擦眼睛边哽咽着说道:“徐郎君,夏姑娘,我爹爹有几句话想与你们说。”
谢素书和萧越走到马车旁边,见朱大叔正气喘吁吁的摸索到马车门口想下马车,谢素书忙扶了他靠在旁边的车壁上,朱颜惜上了马车在另一边扶住他。
“朱大叔您伤重,还是躺着,免得牵动伤口!”萧越站在一旁,见这样子,微微皱眉,抬头扫视一圈周围的村民,淡淡说道。
朱大叔歇息好一会,才面带羞愧说道:“是老夫无用,没能帮郎君办好事情。如今老夫只有一事放心不下,老夫膝下,仅有惜儿一个小女,往后她就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老夫实在放心不下。惜儿,把脸擦干净。”
萧越皱眉道:“朱大叔别说了,快躺下,孤自会好生照顾朱姑娘,给她找个妥当的人家。”
朱大叔却不理他,颤抖着手,指了指女儿,接着说道:“徐郎君,小女容貌不在夏姑娘之下,因家中贫寒,怕登徒子冒犯,我让她扮丑多年,这般容貌,不会辱没郎君,今日我将她托付于郎君,日后哪怕是只能做郎君一房妾室,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说完这些话,朱大叔已是用尽全身力气,他双眼一闭,缓缓倒在朱颜惜身上。
众人先是顺着朱大叔所指看到擦干净脸的朱颜惜美如出尘仙子吃惊不已,接着又为朱大叔要太子殿下收朱颜惜为妾室而震惊,此时又见朱大叔倒下,皆是惊诧不已。
朱颜惜抓着朱大叔的身子边哭边叫着“爹爹”,白芷忙上前伸手探脉,却发现已没有任何搏动迹象。
“朱姑娘,节哀,为你父亲准备后事吧。”
听得这话,朱颜惜早已哭成个泪人,叶江燕忙派了个女护卫将她扶走,又安排人为朱大叔准备后事,安排妥当后,叶江燕道:“请殿下太子妃回宫。”
见萧越抬脚往马车旁边走,谢素书忙几步抢到萧越身前,神色复杂的问道:“殿下,朱颜惜,你打算怎么办?”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慢慢接受了有个对自己不怎么上心的太子老公的事实,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有时候想到萧越,她还会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但这样的感情,到底算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刚才当她听到朱大叔说出那样的请求时,第一感觉不是觉得父女俩可怜,而是觉得有一丝愤怒,啊喂,当着她的面,给她老公塞女人!这都算是什么事情?好歹我也是个太子妃,你们有把我放眼里吗?
萧越站定,微偏了头,一脸淡然的反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当然是收回去了!”谢素书挪揄道。她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撅了嘴巴,一脸的不乐意。
萧越看着谢素书一副很受伤很吃醋的表情,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他本来不打算将那女子带回宫,朱大叔因帮他们送信而死,他自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给她寻一个可靠的夫君,可恨那父女二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试图以此要挟他!
谢素书这样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呐!他对这小丫头并无兴趣,可是能看到有人吃点小醋,他心里喜滋滋甜蜜蜜,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