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的。
这个男人一路上对他们是骂骂咧咧,还不时拿鞭子抽打他们,虽然安德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安德烈还是觉得异常的反感。
所有人都知道,德国纳粹,异常的憎恨苏联士兵,所以,集中营的党卫军对待战俘的时候,也总是出奇的残忍。
安德烈他们经过被围攻、投降、集体缴械,然后是被带到莫斯科郊外的一个集中营,他们步行走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休息了。
天气冷冽异常,安德烈他们几乎体力不支,但是这些德军还是不停的那短皮鞭和枪支逼着他们继续行走,安德烈的被冻得浑身麻木。
突然,队伍前面的一个男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看守的党卫军士兵立刻走了过去,抬起脚使劲的揣着男人的身体,嘴里面用蹩脚的英文大声咒骂着:
“站起来!俄国猪!站起来!不准装死!”
那个苏联战俘躺在地上任由男人踩踏,身子僵硬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过去了。
那个小胡子彻底被激怒了,举起枪托使劲的捶打着苏联战俘的后背和身体。
躺在地上的苏联战俘的嘴巴里吐出了鲜血,滴落在了肮脏的雪泥里。
安德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从队伍里面跑了出来,冲了过去,扯着小胡子的手臂说:
“你们不能这样虐/待战俘!这违反了《日内瓦公约》!你们不能这样!给我住手!”
小胡子转过头,狠狠地推了安德烈一下,像是一只疯狗一样,瞪大了眼睛,抓狂的大喊道:
“妈/的!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安德烈身形瘦小,禁不住男人的推搡,猛的踉跄、身子朝后退了一步,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安德烈转过头,发现身后是一个纳粹的军官。
男人带着军帽,帽檐低低的压在眉眼上,帽檐上的纳粹标志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发着光。
安德烈微微的眯起眼睛看不清男人深邃的双眼,只看得见男人殷红的唇瓣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中紧紧的抿在一起,看起来冷酷异常。
“你碰到我了。”
男人冷冷的说,连嘴角都没有翘起,殷红的双唇依旧是紧紧的抿在一起,但是语气里似乎并没有不悦,只是在直白的陈述一个事实。
暗蓝色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雪。
安德烈觉得自己睫毛上沾了细细的雪花,刺激着眼睑冰冰凉凉的,让他无端的生出一种冰冷而又无助的感觉。
同时因为男人冰冷高贵的气质,安德烈呆呆的看着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啊,很抱歉!路德维希少校!”
小胡子赶忙上前,不停地点头哈腰,向路德维希鞠躬致歉,然后拿枪低着安德烈的后脑勺说:
“我现在就把这个俄国的小子干掉!谁让他弄脏了您的衣服!”
安德烈愣愣的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人黑色羊毛长外套的衣领在脸颊旁高高的竖了起来,看起来异常的整洁干净,双手戴着白色的手套,似乎是重度洁癖者才会有的行为。
帽檐低低的压在少校的额头上,安德烈看不见那双阴影中的眼睛。
男人突然举起了右手,制止了小胡子。
“你们先走。”男人沉声说。
“少校先生,那这个战俘?”小胡子瞟了瞟躺在地上的苏联士兵。
路德维希冷冷的瞥了小胡子一眼,“别在这杀人。”
小胡子赶忙鞠躬,“好的,路德维希少校!”
安德烈眨了眨眼睛,朝后面退了一步,这个路德维希少校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他有些颤栗。
一长排垂头丧气的苏联战俘从安德烈的身后走过。
几个党卫军小跑过来把刚才那个躺在地上的战俘抬了下去。
安德烈小声说:“真的很抱歉,少校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碰到您的,请您原谅。
”
男人抿抿唇,抬起右手,勾着安德烈的下巴,仔细的看了看。
“你还是个孩子。”
路德维希说,语调完全听不出起伏,就像是莫斯科十一月里被冰封的湖面。
安德烈惊慌失措的眨着眼睛,他只是被迫来参加卫国战争的,并没有和这些高级军官接触的经历,更何况对方还是纳粹军官,所以,顿时觉得不知所措。
“多大了?”
路德维希掏出手绢开始擦拭安德烈脸上的灰尘,那些是莫斯科战场上的炮灰和战壕里的泥土。
“14岁……”安德烈身体僵直的承受着路德维希的擦拭。
路德维希停下手,扔掉了手帕。
“跟我来。”
说完,路德维希转身朝不远处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走去。
路德维希的身后跟着一个持枪的党卫军军士,推了推呆滞的安德烈说:“快跟上!”
安德烈跟在路德维希的身后,来到了一栋小型的别墅前面。
“路德维希少校!您回来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白色头发的中年德国妇女走了出来,伸手把路德维希的长外套和脱了下来,又把路德维希脱下来的军帽拿在手上。
安德烈看着自己的露出黑乎乎脚趾头的青色红军军鞋,还有破破烂烂的苏联军装,不由得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只觉得,眼前的房间灯火通明,别墅里各种摆设看起来都都异常的简约高贵,自己这个样子,并不适合进入这种环境。
路德维希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这才看清楚路德维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