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冰月当空,风声杳杳,恍惚中听到几缕乐音,时而缠绵,时而激越,时而低沉得如同黑夜里梧桐树叶的丝丝低语,充满着惊心动魄的绝望,不可名状的诡异忧伤,触摸着人的灵魂与心灵。
曲音袅袅,就像是一个绝望的幽灵在寂寂长夜里流下冰冷的眼泪,伴随着那淡淡的紫罗兰的气息……
奄奄一息的他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听到了一个缓缓的脚步声从他身边走过,轻到了极致,一抹轻纱拂过脸庞,遗留残香。
努力地睁开眼睛,修长的睫毛下一条眼缝若隐若现,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手中拿着一片绿叶,正轻轻地吹着这首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曲子,悠扬绵长,而他的父君怀抱着重伤昏迷的虞纯,灵魂仿佛沦陷在了悲伤的曲调中无法自拔。
……
半是昏迷半是清醒的欧阳旭没有办法看清女孩儿的容貌,子时过,修罗殿主没能带走欧阳旭,依照约定,七日之期已过,欧阳旭从此不再待在冰天雪地的幻城修炼,长住仙云,记忆中一个模糊影子始终挥之不去,再醒来身边已然空无一人,庙宇被烈焰燃烧着,墙壁到处是焦土之色,还升起缕缕青烟。
他努力地张开手,其上躺着一朵紫罗兰,正娇艳无比地绽放着,从此,他爱上了紫罗兰,爱上了紫罗兰的气息。
他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个女孩儿,在火光漫天里为他吹起了属于另一时空的死亡禁曲,以三岁幼龄,凭借着举世无双的术法催眠了一个顶级强者,脑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前尘往事尽忘,相门夹缝生存,遭受无数迫害委屈,沦为傻子……
那充满着痛苦和挣扎的一幕幕有些模糊,却仿佛胶片电影般放映在他的脑海里,越发清晰,欧阳旭徐徐抬起头,从他的角度看去,他的澜澜静立于中,精致的容颜绝丽倾城,神态静如湖水。
他垂眸敛住眸里的波光,心中低低一念,“澜澜,凤玖澜……这才是你的名字么?”
凤家主的瞳孔一下子紧缩了起来,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幸亏身旁有朱姨娘扶着,头顶的方帽也因此而坠落,他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你是澜儿……”
方才没有认出凤玖澜的人此时都纷纷大吃一惊了起来,再细看,那翩翩少年的气质与当年那个纤纤弱质的女子截然不同,一个灼灼风华,一个文静似水,但这一张脸还有着当年的影子,却犹胜过去!
“凤家主认出我了?我还以为凤家主久居高位,连我都忘了!”凤玖澜冷笑,声音里尽是凉薄。
朱姨娘紧张得牙齿都打颤了起来,凤玖澜那个死丫头回来了,她竟然回来了,那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初找大夫诬陷她怀孕害她被逐出家门的事?
宗政凌没有想到今天和凤晓珊回到凤府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安澜……父皇钦点的丞相竟然是凤玖澜?难怪他总觉得这个少年看起来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原来是她……
“澜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凤家主不愧是凤家主,久居高位之人,很快便清楚了该怎么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了过去,准备拉起凤玖澜的手诉尽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的想念之情。
谁知凤玖澜后退了几步,和凤家主拉开一个距离,眼底尽是疏离的神色,凤家主一下子尴尬无比,只好作罢,“澜儿,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吧?”
凤玖澜别过头,没有说话。
这时,在不远处呆愣的凤玖玖才回过神来,“咻”的一下飞起,撞到了凤玖澜的怀里,无比陶醉地唤着她,“娘亲娘亲……”
小奶包如同一个小麻袋一样挂在凤玖澜的胸前,这一幕极具喜感,令众人如坠云雾,这是什么情况?
只有宗政凌认出了凤玖玖,黑眸里尽是浓重的雾霾,难道说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臭丫头是凤玖澜当年生下的那个小野种?和这个风华绝绝的男人生的?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怒火滔天!
欧阳旭脚步轻移,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凤玖澜的身边,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将她揽入怀里,笑容倾华滟滟,“本国师觉得凤府人多,肯定腾不出地儿来给澜澜住,恰好本国师的女儿喜欢澜澜,想要认她做娘亲,所以澜澜住哪儿就不牢凤家主费心了。”
众人齐齐黑线,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听到欧阳旭说的前半句话,宗政凌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个臭丫头不是凤玖澜的女儿,只是国师大人的女儿喜欢她,想要认她做娘亲。
可是当想到了欧阳旭的后半句话,他的眉头就忍不住蹙了起来,凤玖澜和他有婚约,即使是当年她被诬陷未婚怀孕逐出家门,父皇都没有解除婚约,只是允许他娶晓珊过门当个侧妃,正妃的位置是凤玖澜的……
凤玖澜没有反驳欧阳旭的话,任由着欧阳旭轻轻抱着她,她知道这个男人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她背上未婚先孕的名声,虽然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她在乎小玖玖的感受,不希望别人因为她而看低小玖玖,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国师大人,澜澜是本太子的未婚妻,您这么做未免不妥!”宗政凌非常地不悦,即使他不要的女人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是他抛弃凤玖澜的,她就该哭该闹该求着自己娶她,凭什么一转身就投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