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试试看吧……”
“恩。”久到老猫以为不会有回应,久到两人几乎睡着,张远山低低应了一声,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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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元宵节,介于阿岑年纪愈发大了,受寒就不好了。况且,元宵灯会人太多,拥挤之下既容易出事儿,空气也浑浊,便简单的在家过了。于是师门一群人其乐融融的聚在师父的老宅里,多做几个菜,吃一顿饭也就算是过节了。
今日,只因早上李乘风在街上多看了一位漂亮姑娘一眼,陆明识一直到晚上开饭都不曾理他。无论自家师父怎么哄逗,始终别别扭扭的不说一句话。李乘风也纳闷了,这徒弟虽然有点小脾气却也一向好哄,道理说开了就行,如何今日这般不近人情?
少年心思,总叫人猜不透。李乘风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李乘风是风月场里fēng_liú惯了的,他那时候还在军队,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日常就是行军打仗,杀戮饮酒,快意江湖。但凡闲暇,秦楼楚馆殿堂名流间浪荡流连,姑娘小倌公子贵女来者不拒。仗着样子好能言会道,几乎把两厢情愿的都睡了个遍。跟了fēng_liú多情的将军嘛,总算一段佳话。况且,他fēng_liú也不是只靠下半身活儿好说话的。只要入得了他的眼,街头乞丐也能引为高朋,入不得眼权贵豪杰也不屑一顾。总的来说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会说话脑子活,打仗的本事厉害,自身又是有官职的,fēng_liú一点又有何妨?多少人盯着他正妻的位置呢!
后来终于登上了顶峰,李乘风报了家仇,便辞官而去。其实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潇洒,他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交际甚广又有何用?为了家仇,他在朝中结交权贵,皇储之争也好,朝权之争也罢,他早就深陷泥潭摘不干净了。他走之时看似潇洒,其实只是无奈之举。蝇营狗苟这些年,他又有什么立场可以坚持?仓皇收场,保命而已。
其实江湖无拘无束的这些时日,李乘风过得是很畅快的,比在名利场里钻营舒服得多了。一路走来并不是没有人真心对他的,只是他fēng_liú惯了,心性难定。
陆明识,这个当初李乘风在浩恶混战中救出的如玉般的美丽少年,他自然是倾心他的。可李乘风只当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接收了陆明识做徒弟。这样一来也算是断了他的念想,却不想陆明识话虽不多,却是认准了一个念头绝不放松的人。纵使李乘风咬定只是师徒也禁不住这么一个小美人儿天天在面前含羞带怯的献殷勤啊。况且,想他李乘风也从不是什么柳下惠般的角色,一直fēng_liú贪色,这么一来二去的上了心。却因着过往的斑斑劣迹,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有几分真心,又怎好去祸害这么一个好好地就该着疼在心尖儿上的徒儿呢?于是,该fēng_liúfēng_liú,该疼徒弟疼徒弟。几番眷顾,几番纵容却始终不曾染指分毫。陆明识本就不善表达,心中喜欢才会表达,并不懂得虚与委蛇的手段,被人连番拒绝下来,也就心灰意冷了。
他想回大漠。李乘风头天晚上还答应的好好的呢,第二天又以徒弟不侍奉在前视为不孝为由,不准他走。又说怕人跑了,天天晚上睡一个屋,美其名曰:看着。
可他夜夜抱着少年人柔韧美好的身躯入睡,却也从来不做什么。陆明识要不是已经气竭,定是要怀疑他不行了。这下倒好,人家不理他了吧,他倒自己贴了上来,跟前跟后的献起了殷勤。总一副这是我徒弟弟也是我小媳妇儿的模样,平白惹人误会。陆明识自然知道自己师父的德行的,这在谁面前都是副深情不悔的样子,也并不搭理。
李乘风示好软化,自然也是想明白了的。他心性不定,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如何给人孩子一个未来?所以陆明识想回大漠,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转念一想,自由,如何才算是自由?徒弟养在身边,总觉得心被困住,那放他离去便是自由了?
其实,若是真心喜欢,其他人又有什么重要的?这些年来,除了自己这个徒弟又有谁真的能入得了自己的眼,入得了心?既然入了心又何必躲躲藏藏,便是自此以后只他一人又有何难?这般怯懦游移瞻前顾后的,岂是大丈夫所为?
已经想明白了的李乘风自然不会再对过去有所留恋。那些个fēng_liú韵事不过是互赢互利,陆明识才是自己想要珍惜的。既然如此,便也断没有再与他人勾勾搭搭藕断丝连的可能。自然也不可能放陆明识走了。李乘风自以为自己态度很坚决,转变很明显,徒儿定能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便是为师的一片真心。
却不想,他李乘风花心fēng_liú早已名声在外,他又不可能真的义正言辞去拒绝。笑着周旋什么的,就算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于陆明识看来依旧是无耻放浪的。既不肯放自己走又fēng_liú不堪,实在甚为可恶。可是心中有他,也舍不得真的离了他。只能天天板着脸不假辞色,就仿佛真的不曾心软的样子。
真正是两个痴人,碰到了一起,无奈可笑也又几分可惜。
旁观者清,他二人倒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为什么心上人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老猫他们就觉得愈发可笑。
宗珣是不会管他们的,估计在他看来,除了生死没有什么是大事。阿岑才是他的人生头等大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