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饶不了他!”
罗战眯缝眼瞅了一会儿,一挑眉毛:“刘晓坤,你丫整天走在平安大街上牛掰哄哄的,你爸究竟是哪个?”
刘晓坤嚣张地用一根手指指着罗战:“我爸爸说出来,能吓傻了你!”
罗战沉着脸,突然噗哧乐了:“呵呦,你还甭说,我还真想起你了,你穿开裆裤啃冰壶那会儿,我就见过你,你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歪瓜劣枣儿的!”
刘晓坤蓦然窘了:“你胡儿八道!”
罗战一只右脚横摆在左膝上,手搁桌上玩弄打火机:“呵,你爸就是刘宝刚吧?市委xx部的那位?”
刘晓坤遽然愣住了:“你,你怎么着,不服啊?”
刘公子在外边儿胡混惯了,无法无天,每次不用把老爹的大名儿报上来身旁的人都跟三孙子似的捧着他由着他,没想到今儿碰见比他更横的主儿。
罗战眼里闪出嘲弄:“小崽子,给你爸拨个电话,就现在拨,说我找他。”
罗战其实就等这一出呢,他这些天着人打听到姓刘的是哪家养出来的小祸害,心里有数了。
刘晓坤不肯打电话,罗战给身后的栾小武使个眼色,一圈儿人腾得站起来,这回才是要来真的。栾小武个子不高,身材精瘦跟猴子似的,腰里两把大菜刀,小眯缝眼儿,眼光搓出一股子狠劲儿,那架势一看就是砍过人的熟手!
刘晓坤在电话里带着颤抖的腔调:“爸,爸,我在外边儿呢,有人围着要欺负我要打我啊啊啊……”
罗战一把抢过电话,挺正经地沉声说:“刘部,听出来我是谁么?……呵,您老贵人多忘事儿了,我罗三儿啊。”
刘晓坤和旁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没整明白咋回事儿。
“是,我出来了,早就出来了。您老要是方便的话,劳烦您把您家公子爷请回去,多嘱咐两句,让他以后甭再找我跟程警官的麻烦,成吗?
“对,没错,就是您老的大公子,前两天把我们程警官给打了,我亲眼瞧见的,还没赔付医药费误工费呢,今儿又来砸我店!好歹这也是天子脚下,皇城边儿上,您看这事儿算怎么个说法?我平时可没找过您麻烦对吧,今儿就是想明明白白跟您打个招呼,有事儿冲我来,没关系,我皮糙肉厚家伙硬,我接着,但是程警官他是我哥们儿!别动他,成吗?”
刘晓坤这小子,满以为能拿老爹这块钢印大招牌吓唬吓唬大混子,没承想电话里他爹怒火三丈:“兔崽子,你还敢打警察了你?!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刘晓坤这回彻底怂了,跌份儿了。
他在外边儿胡混,不成器,其实最怕他爸管教他,哪想到罗战能跟他爸说上话?刘公子灰溜溜夹着屁,从夜店里滚走,身后追着一群小混混,气得大骂,孙子,钱呐,钱呐?你大爷的,刚才砂锅店那一趟活儿,还没付我们出场费呢!
洛杰跟着刘晓坤跑了,临走看了罗战好几眼,特屈辱和哀怨。
罗战后来回味着这晚,给刘晓坤他爹打电话时,口气不太善,于是事后又补了一个电话,把态度缓合下来,跟对方说,刘部长您高高在上,我们小市民没家没业没权没势,以后肯定跟您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绝不敢触您霉头!我哥以前帮您办那些事儿,都过去了,我哥也关大牢了,十年八年出不来,您老可以放心悠哉了!但是就有一条,程警官,确实是个百里挑一的好人,您高抬贵手,别为难一个好警察!
对方的声音沙哑而容忍:“罗三儿,你说的事儿我知道了。”
罗战:“那程警官能踏踏实实安稳过日子吗?”
对方说:“我跟你为难一个小警察做什么?!”
罗战:“成,有您这句话就成。”
“你哥现在……”
“牢里蹲着呢。只要外边儿没啥风吹草动的,他在牢里当然也老实着,不会给您找麻烦。”
罗战打这趟电话是憋着气的,要不是怕程宇吃亏,他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对方?电话打完,他心里翻来覆去又把姓刘的全家上下五百年祖宗八代,扒皮狠骂了一遍。
再说刘家少爷回去,被他爹狠削一顿,关在家里一星期没让出门儿,事后着实收敛了一阵子,没敢上门儿再找茬。
刘部长蔫儿不唧地着人给罗战送了一笔钱,没说为什么,实际上就是赔付程宇的医药费封口费。罗战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转脸就把钱存到程宇那张存折上,竟然比程宇好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工资还多。
刘晓坤那时候还没弄明白,他爸爸这几年在官场上呼风唤雨耀武扬威见惯了手下人溜须逢迎打恭作揖的主儿,怎么偏偏这么怕罗三儿那个大混子!
罗战年前也没忘了跑一趟清河监狱,去探监可没带着程宇。
他哥就不喜欢他去瞧,不爱见他。
罗战出狱后第一回去探监,等了很久,罗强才出来,勉强点了点头,把送来的衣服和吃的收了,然后就粗声粗气地让他赶紧滚,以后甭再来。
这是第二回去看,罗强似乎心情好些,隔着探监室的铁栅栏,跟罗战多侃了一会儿。
用罗强的话说,监狱里都有一股特别杀鼻子的味儿,就是监狱的味道,人坐牢坐得久了,身上骨子里都会沾染那种味儿,一辈子都洗不掉的。三儿,你坐牢还不算久,能洗掉,以后甭再来了,别让你自个儿身上再沾上那腌臜的味道。
罗战说:“哥你需要什么吃的穿的用的,就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