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檀从马上下来,顿了顿,然后朝那人慢慢地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他脸上的血色便褪一分,一日一夜的奔忙惊骇,生死线上的往复徘徊,都几乎耗尽了顾相檀所有的心神,他此刻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面容本就白得过分,而当他在赵鸢身边停下时,整张脸都已近死灰。
顾相檀看见,赵鸢的身前原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背靠着一棵大树而坐,一腿曲起,一手则搁在膝盖上,而另一只腿却浸没在翻涌的涟河水中,另一手则拿着一柄长戟,戟身有近十寸都插入了土中,似是为防止自己被迅急的河水所冲走,他头低低的垂着,头上的长发散落了下来,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这是一个极其落拓不羁的姿势,便好似笑看江河美景般的恣意潇洒,只除了这人身上的铠甲一片破落,曝露而出的部位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皮肉翻卷刀伤遍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