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过去,神明的时代早已结束,但神州大地上仍有灵气残留,于是,武人们转而追求修元化神之道,借助r_ou_身血脉与灵气同调共鸣,将神明遗留的恩惠化诸己用。
为了达到这层境界,武学世家将内功心法代代相传,依靠世代的积累与传承,孜孜不倦地求索,当修为臻入极致,元神便会依托上古灵兽的形貌显现于世。
然而,岳百羽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卢冬青愈是深入与她交手,便愈发感到她的异状,她力量的源泉并不是周遭的天地灵气,正相反,那股力量像是从一只窥不见的暗孔中汲取而出,当中所裹挟的y-in寒之气,令他不禁毛骨耸立。
百羽果真受到了扶摇清风的影响,卢冬青心道,从前他参不透扶摇清风的奥秘,是因为从未听闻龙血藤其物。此时此刻,他回想起安启明的话,头脑中模糊的推断愈发清晰可辨。
扶摇清风以幽沼中的龙血藤为药引,用幽荧的y-in气取代原本的阳气,藉此扭曲服药者的心法,逆行其道,这就是魔教所谓的“捷径”,起初服药者经脉被重新打通,自然会感到修为日进千里,有如神助,但很快便会遭受y-in气反噬,连心智也难以保住,变成失神恶鬼,苟延残喘。
这等险恶的丹药,毫无疑问是邪门外道的造物,但因为禁武令的推行,许多世家祭典的内功典籍被尽数毁去,这邪门歪道反倒成为失意武人饮鸩止渴的良方。
但百羽同他们不同,她本该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被灵泉谷一方山水养护,怎么会和魔教扯上干系?
究竟是谁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潭?
卢冬青有无数的话想问,可百羽全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玄鸟的羽翼追赶着他,刀光犹如密雨一般洒落。
卢冬青淋在雨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已s-hi透,恶寒顺着体肤蔓延,掠住他的心,不住地拖向更沉的水底。
水底沉睡着他经年的噩梦,他眼睁睁地看着家园陷落,至亲葬身火海,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绝不愿这样的噩梦在百羽身上重演。
他甚至忘却了递到喉底的刀锋,嘶声喊道:“百羽,停手,你醒一醒!”
出乎他的预料,百羽扬起嘴角道:“师兄在说什么傻话,我一直醒着。”
顽劣的语气太过熟悉,卢冬青不禁一怔,顷刻间,刀锋已碰到他的喉咙。
他猛然惊觉,急忙向后撤身,然而百羽再度追上他。他手中的弯刀使得尚不熟稔,被对方的攻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接连退后数步,一直退到山门之内,洞x,ue的y-in翕中。
“冬青!没事吧!”身后传来任兰的竭声呼喊。
他的脚下一滑,身子失了平衡,踉跄着退了几步才终于站稳。
这实在是个致命的失误,他立刻将刀横在身前,准备迎接疾风骤雨。
但百羽的刀并没有追上来。
不知何时,她已经退到门边,从门口漏进的夕阳愈发黯淡,像是被压挤进一条细缝似的。
这并非单纯的错觉,卢冬青愕然地发现,两扇石门之间的缝隙正在并拢。
百羽站在门边,推动两手,将沉重的石门重重地阖上。
他快步跑过去,还是晚了一步。飞ji-an的尘灰之中,听见咔嗒一响,是锁芯扣合的声音。
他的拳头捶打在门上,发出徒劳的闷响。
“百羽,开门啊!”他高喊道。
熟悉的声音从石门对面传来:“你们好生呆在这里,我便不会伤害你们。”停了片刻,又补充道,“别像他一样傻。”
“他?他是谁?”
百羽没有回答。
卢冬青用尽全力将石门向外推,却只能推出一条缝隙,他扒在缝隙边缘往外看,只瞧见一道银光闪过,某种闪亮的东西落入山谷,而后,百羽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很快便听不见了。
“你受伤了!”任兰踉跄着来到他身边。
“我……”卢冬青这才觉得喉咙处一阵热辣辣的疼,他抬手往颈上一摸,才发现血已经淌成一片,沾s-hi了他的衣领和前襟。
他转过身,靠着冰冷笨重的石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我没事。”他回答,手指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惧意迟来一步,终于钻进他的心里,他埋头问道:“百羽方才说的人是谁,难道是安师兄?她刀上的血,难道是安师兄的血?”
任兰也同他一样惊讶,连声音都在发抖:“倘若真是启明,那正秋师父岂不也面临危险……我们得快点出去!”她一面说,一面低头望向自己腰间,随即惊呼道,“怎么钥匙不见了,明明带在身上的。”
卢冬青心下又是一沉,方才百羽离开的时候,他从门缝里瞥见银光一闪,想来就是钥匙坠入山崖的光亮。
他沉声道:“恐怕是被百羽拿走了。”
“怎会如此……”
如此一来,他与任兰两人便被困在这间山洞里,脱身乏术。
而安启明被刺伤,便无人能够将卢正秋从幽沼中救出。
倘若这是一个陷阱,实在设置得妙极了。
任兰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冬青,你方才说的扶摇清风究竟是什么?”
“是魔教制造的丹药,”卢冬青答道,简要讲述了自己在梧桐镇的见闻。
任兰皱眉道:“可是方才百羽的神情很清醒,并不像是失去神志的模样,我在远处能看得出,她与你缠斗时,故意引诱你到回到洞中的。”
卢冬青咬紧牙关,倘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