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虎见了这一干人,自知没有自己插话的份儿,本来默默坐在最末的椅子上,闻言忍不住说道,“这可有趣了,齐王殿下去如厕,身后跟着宋大人,宋大人身后又跟着狄大哥、景大哥,齐王被你们三人盯着,自然如不出来,不气的跳脚才怪!”
众人被他一说,眼前立现齐王殿下如厕的宏大场面,顿时轰笑出声。阮云欢想到淳于信那般人物,竟会被人盯着如厕,也是忍俊不禁。
笑了一回,阮云欢问起东海战事,说道,“你们倒也罢了,我只好奇宋大哥的军功如何得来?”宋文杰可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跟着淳于信,也断不会挥剑杀敌。
这一问,狄山和景宁笑容收起,望向宋文杰的眸光便多了些敬意。狄山说道,“宋大人和齐王寸步不离,又提不动刀,舞不动剑,只一味跟着身后狠冲。齐王赶了几回,他总不肯留在帅船上,齐王无法,不知从哪里寻来两柄匕首,给他防身。”
“便是那两柄匕首,宋大人一路跟着齐王由珍珠岛杀上落日国本土,亲手砍杀落日国南路先锋!”景宁接口。
阮云欢讶然,再次望向宋文杰,但觉他清瘦的身形,瞬间高大了许多。想着他以文弱之躯,只因对自己的一个承诺,刀光剑影之中,竟然只凭着两柄匕首,便敢跟着淳于信冲锋陷阵。
宋文杰却摸着后脑,颇为不好意思,说道,“我答应你跟着齐王,自然是他到哪里,我便到哪里。有他在前边,我只跟着跑便是,何况还有狄山、景宁护着我,我便没什么可怕,至于那些人……”挠了挠后脑,嘀咕道,“直到他们说起,我才知道我杀了人,可吓死了!”
景宁一听,又笑了起来,点头道,“宋大人第一次杀人,哭了半夜,吵的齐王和我二人都一夜未睡!”
说的众人又笑了起来。
阮云欢慢慢将笑容收起,正色问道,“景宁,齐王殿下为何会突然回京?”
景宁未语,宋文杰接口道,“自然是因你而回,你竟然不知道?”
果然!
阮云欢微微一默,摇头道,“从东海回帝京,便是快马疾驰,怕也得有半月,你们是如何赶得回来?”
景宁与狄山对视一眼,叹道,“小姐,齐王殿下这一路,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良驹,最后三百里路程,是施展轻功赶回。”
阮云欢扬眉,向三人一一望去,问道,“那你们呢?”
狄山道,“初三那日,接到帝京城的飞鸽传书,殿下即刻将军务交给汤大公子,自个儿立时上马赶回。我们与十几名护卫随后出发,一路借助飞鸽,命沿途驿站备好快马,一路换马,才勉强跟上。”
“到了帝京城以东三百里的邬镇,殿下第三匹良驹跑死,无马可换,改用轻功疾赶,临近帝京,我们才终于追上。”景宁接口。
狄山点头道,“哪知刚入帝京,便得信儿,说五殿下带人奔往万秀山,齐王殿下便片刻不停,穿城而过,径直赶向万秀山。因大路较远,我们便由南侧小路登山,所幸……”
“所幸,赶得上救我一命!”阮云欢点头,低声道,“这么说,从初三到十五,你们竟都是十二日不曾合眼?”
景宁点头,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均是习武之人,也倒罢了,难为宋大人,骑在马上也睡得着,睡梦中还会催马!”
狄山想到宋文杰在马上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与众人细细讲述宋文杰那时的样貌,更是惹来一片笑声。
阮云欢唇含浅笑,耳闻着满室的笑声,心绪却不禁飘远。
他,果然是为自己而回,这整整十二日,不眠不休,再加上昨夜的一场厮杀,目睹太子身亡,想来……是心力交悴吧?那此刻,他在做什么?是在忙于太子的丧仪,还是……在齐王府中,酣然入睡?
从古井胡同回府,近黄昏时分,便接到甘义托赵承送入的一张名单。名单上,列着十几个名字,均是秦氏一党的各方要员。有一些掌管南北水运,有一些掌管富庶之地的财政,更有一些,握有一方兵权。
阮云欢细看一回,指着一个名字问道,“此人与秦家是何干系?”
赵承一望,回道,“小姐,这刘思江,是渭南王刘奇次子,而那刘奇的夫人,便是建安侯夫人李氏的胞妹!”
“也就是说,是李氏的外甥!”阮云欢扬眉,心中暗暗点头。建安侯府之所有立而不败,除去有秦天宇兄弟三人支撑,恐怕这渭南王也是一个关键。
赵承点头,说道,“是!闻说此人骁勇善战,虽非长子,却极得渭南王器重。”
阮云欢点头,问道,“他与秦家走动如何?近日他可曾去见过秦天宇?”
赵承回道,“此人是腊月初入进京,建安侯府曾设家宴款待,便在前几日,往别院去见过秦天宇!”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一手轻点着刘思江的名字,淡淡道,“就是他了!”
正与赵承细说此事,但闻门外白芍唤了一声,便挑帘进来,向赵承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转向阮云欢道,“小姐,方才闻前门的小厮说,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三日后齐王殿下回京,来给皇上献寿!”
“齐王回京?”阮云欢一愕。齐王淳于信昨日一早就已进京,怎么又传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