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各位女士,先生。”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虚弱,让传闻又多了几分可信——他伤得很重,至今没有痊愈。露比甚至从那一句平平无奇的开场白中听出了悲壮。他仿佛是个革命者,在父亲死后对抗着家族中不愿舍弃罪恶勾当的旁系亲缘,接下去他无论说些什么话都能让人接受了。
“感谢你们出席这个聚会,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不能亲自到场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但为了能够尽快痊愈,我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嘱咐继续静养。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无法出席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举办聚会?”庞德停顿了一下,“我想没有我这样一个古板无趣的主人,你们会玩得更开心。”
会场上传来一些轻松的笑声。
“二十五年前的今天,我出生在这里,那时我的父亲已经五十岁了。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对于他的一生,我不想做太多评价,只能说父亲在他的时代做了他认为必须做的事情。我的母亲是一位儿科护士,工作是照料那些身患绝症的儿童。在父亲坚持己见时,母亲一直在为那些最孤独,最需要帮助的人付出关怀和照料,她的温柔善良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狗屁。
艾伦望着那幅巨大的投影,这个梦幻般豪华的宴会厅中,也许只有庞德·卜伦诺没有戴上面具,但他说不定是唯一一个把面具戴得最牢固的人。如果真如这动人的语言所表述的那样美好,他应该改变的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而是在老卜伦诺手c,ao生杀大权时改变父亲对生命的看法。
对于这个家族而言,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没有人是无辜的。老卜伦诺疯狂追杀和他作对的人时,身为他唯一的儿子,庞德什么也没有做,冷眼旁观,只是等待。
现在死神把家族转交到他的手里,他却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慈善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露比在黑暗的掩映下悄悄往后退去,退到那扇通向宅邸内部的房门。庞德开口说下一句话时,他毫不犹豫地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空气中那股优雅温和的气味消失了,被隔绝在门的那一边。
露比脱下高跟鞋放在墙角的y-in影里,从化妆盒中拿出微型通讯器塞进耳朵。
他打开通讯器说:“麦克。”
“我听得到,你那里好像很安静。”
“我到了一个没有音乐的地方。”
“小心一点,虽然我就在附近,但离你们还是有点远。”
麦克在距离卜伦诺宅邸半英里外的街区,庞德动用自己的势力把媒体记者和无关人员隔绝在外无法靠近。麦克只能找到这个距离上最接近的小巷停车等待。
“进展怎么样?”
“才刚开始。”
“艾伦呢?”
“他好极了,被好几个富家小姐围在中间,上一刻她们还是某人的女朋友、未婚妻,下一刻就好像要抛弃一切和他私奔。”
麦克笑起来:“我想象出那个画面了,他真是个万人迷。”
“我唯一的希望是别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希望他不要玩得发疯摘掉面具,那么多人回忆他的长相,这一次的通缉令会更传神。”
“别担心,他有分寸。”麦克说着,车门打开了,里昂拿着两个纸袋坐进来。
“烤j-i排三明治,我要了辣椒酱和蛋黄酱。”
“谢谢。”
“还有咖啡。”
露比说:“你们好像过得不错。”
“还可以,但只要你有需要,我们会立刻赶到。”
里昂指了指耳朵,低声问:“是露比?”
麦克点了点头:“你现在在哪?”
“我找到了楼梯,正在往书房的方向走。”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