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瞠目注视着宝座上,太子、大皇子,以及一名侍卫之间的冲突。
谁都知道太子厌恶大皇子,也明白大皇子对太子之位仍未死心,在他们看来,这名侍卫不过是个导火索,引起二人的争端罢了。
皇帝和太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相当震惊,兄弟二人剑拔弩张,还是在皇帝的大寿之宴上,是想当朝逆反吗?
「你、你想怎样?敢杀我不成?」耀祖一边抖动着肥胖的身子,一边装作无畏地斥责道。
「你已贬为庶民,却当众调戏本殿下的带刀侍卫,是想受廷杖之责?」
廷杖之刑便是当这群臣的面,由两名护军举起木板轮流打屁股,这是耻辱的象征,同时也是皮开肉绽,生不如死的酷刑。
「谁说我调戏他了?我、我只是……」
「只是喝得烂醉如泥,因此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煌夜冷眼睨视着他。
「对,就是这样!」为了脱罪,耀祖急忙认道。席间却响起窃笑声,这糊涂皇子,闹得是哪出戏呀?
太后则气得胸口直发堵,耀祖如此荒淫,连殿里的侍卫都敢轻薄,而且情愿以喝醉为由脱罪,真是敢做不敢当,毫无男子气概!
他的这些行为,等于在抹黑她这个太后,因此不等煌夜收剑,太后便道,「拖出去,廷杖二十!」
「祖母!皇祖母!求您开恩哪!孙儿知错了!」耀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求饶,太后却丝毫不为所动,让太监和衙役把耀祖给架了出去。
她表现得铁面无私,可是心底却在淌血,这个孙儿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比不得其他皇孙。
煌夜收回龙鸣剑,吩咐柯卫卿回去更衣,便坐回席上。
鼓乐重新奏响,逐渐地人声也恢复鼎沸,太后面色铁青,怨愤地看了太子一眼,心想,「这招借刀杀人,他用得可真狠啊,竟然逼我亲口下令责罚耀祖!」
而官员们见到连太后都不再护着大皇子了,恐怕再也不会有人对耀祖的复位抱有期待了。
谁会去支持一个在皇帝寿宴上,大大出丑的醉鬼皇子呢?
太后拽紧了拳头,她是老了,可心眼没有糊涂,煌夜比她想像的要厉害得多。该这么做,才能挽回局面?看来日后得细细盘算了。
在太后琢磨诡计之时,太子接受着各位使节、官员的轮番敬酒,他的大度与体恤下属之心,深受他们喜爱。
赵国维也不甘寂寞,提出拔河助兴,淳于炆欣然同意。于是,文武百官分作两列,嘿呦嘿呦,拼抢第一,喧嚣得简直要掀翻了屋顶。
八国使节,也纷纷派出旗下的强兵壮士,参与其中,这就像一场「腕力」的决斗,哪方力气大,哪方就算赢。
起初只是玩乐罢了,可后来便是赵国维一人的风光,他已经五十有七了,两鬓已夹杂有白发,却能够力拔山气盖世。一人抓着一头,咆哮一声,把另一头的二十余青壮年,统统拉趴在地上!
「勇将!真正的骁勇猛将啊。」赵国维得到使节们的一致称颂,仿佛这是给他的表彰宴,而不是给皇帝来贺寿的。
煌夜没有参与其中,却把这一切看得分外明朗,其实比起年老的太后,不成气候的大皇兄,这权盖满朝的赵国维,才是他一直提防的对象。
「报!」一名身着戎装的士兵,突然出现在宝座下,说是有要情禀报。
「今日大家畅饮甚欢,游戏正浓,再急的事,也等到明日再议。」皇帝笑着说,却丢了个眼色给太子。
煌夜会意,趁着大家拔河正起劲,把这位士兵招去了偏殿问话。
「正值父皇寿宴,若突然中止,必定惹来臣子们的猜忌,有何急事,你在此处说明便是。」
「属下明白,皇上英明。」士兵肃然地道,「回禀太子殿下,军机处收到密报一封,称天齐国已经调集八万兵马,打算大举侵犯我国!」
「密报从何得来?」
「是军机处安插在天齐国的探子回报。」如今,哪个国家里没有他国的密探,大燕派出去的,就差不多有千余人。
有成功卧底的,但更多的是身份暴露,惨遭杀戮。因为密探不但需要刺探敌国军情,还要从中挑拨,搅乱敌国政局。有时候密报采纳与否,不单要看这个密探是否靠得住,还要对密报来源进行分析。
而天齐国的密报,是御林军骑兵统领青允的孪生哥哥,名叫青缶,为人机警正直,武艺高强,煌夜信得过他。
「辛苦你了,先下去吧。」煌夜让兵士退下,为表示无异样,他又回到宴席之上,与众臣子一同饮酒,直到深夜时分,这场寿宴才散了席。
※ ※ ※
星光熠熠,高悬于墨色苍穹之上,柯卫卿站在东宫的前花园,等待太子召令。
之前,太子吩咐他回殿内更衣,他便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东宫偏殿,换了一身干净的侍卫服。
可是太监就走了,柯卫卿没有得到太子的传唤,只能停留在静谧的花园里。
他是太子的侍卫,照理说就算不回去宴席,也能找到安身之处,或是值夜东宫,或是回去侍卫营歇息。
但是柯卫卿已经很久没来东宫了,这里的人大多不认识他,之前同时被选为武侍卫的公子们,早就已经升迁,得到更为重要的差事。处处是陌生的脸孔,让柯卫卿更加觉得他在这里是多余之人。
很想为太子分忧解愁,可是煌夜却极少传唤他,是他资历不够,不能胜任侍卫的职务,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