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浅眸光中闪动泪痕。
南耀羽眉心一凛,已然轻嘲,“怎么,太子妃聪颖非常,到了现在,倒是敢说不敢认了?”
唐浅浅吸气,像是最后挣扎。
终于,她挣开南耀羽绕在她腰间的手,无力下跪。
“臣妾,敢!”
“臣妾请太子为臣妾做主!”
她的身形出的话却是字字清晰。
南耀羽看着跪倒在身前的人儿,抿唇不语。
而似乎唐浅浅已经忍不了此刻的寂静,她低垂下头,双手撑在地上,规规矩矩的一个叩首,“请太子帮臣妾为母亲亲弟报仇!”
跪拜一事,她仍是不屑,可为了唐浅碧,她给这个家伙,叩头也无所谓。
南耀羽听着耳边那声清楚的叩头声,嘴角低沉。
“本宫凭什么帮你?”
唐浅浅没有抬头,“臣妾知道太子为难……只是臣妾如今只能求助太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是恰恰能让南耀羽听个清楚。
南耀羽的眉心微凛,转眉看向桌上的杯盏。
“查到什么了?”
唐浅浅的身形像是因为他这话欣然颤抖。低低的喘了喘,唐浅浅方慢慢的说出来。
她说自己“失忆”是真的,只是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不记得。
她说莫约的记得自己落水之前是被人推下去的。只是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不是曾经知道凶手是何人。
——若非是唐浅碧已经确认了凶手,又怎么会执意要屏障太子的权势?虽说落水的事情是她自己编的,可若非是有认识的人引*诱,大婚之夜,不会水性的唐浅碧又怎么会跑到水边去?若是这个人有心去查,只听着她这一句话,就能知道重点所在。
她说自己也知道被太子厌恶,所以一心想要得到太子垂怜,即便不为家人报仇,只为了自己安全,也想要博得哪怕一丝的眷宠。可看到太子和嫣然的深情厚意,她又深知自己无理,即便心怀嫉妒,也不得不扮作贤良。
——她不想去猜测他恼怒后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只是若是想要为自己博得一丝后路,适当的装作娇柔也必不可少。
她说和大皇子之间的事情并不甚记得,几次相见也不过是想要从大皇子口中得知她和家人的亲近生疏,交友情谊。而大皇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她为何嫁与太子的缘由。
——既然他发问,那就断然会帮她彻查,若如此,还不如先把大皇子也在暗中查找的事情告知。免得到时候,她又会有无妄之灾。
她说几次回府,虽不曾在她原来住过的房间内查看到任何痕迹破绽,可却是看出她和家人的关系似有怪异,所以她问过了父亲,觉得当中略有疑团。
她说自己母亲娘家不过小门商贩,自己亲弟也不过幼齿之年,却相继殒命。最大的可能就是父亲政敌下手。所以她在为太子筛选侍妾之时,也详尽的知道了些许朝中交错盘根的关系,她知道了父亲的政敌所谓何人,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了政敌之女也就是卢尚书之女卢湛箐。而又担心不允,便又奏请了淑妃娘娘。
她说凭她的这点儿小聪明,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到些许端倪,本想着早晚也是要请太子应允,而这几日太子对她的宠爱也是恰当时候,可因为婚聘书的冲击,她终究还是错过了时候。
最后,她说,“不管太子如何惩治臣妾,臣妾绝不敢有丝毫违抗。只求太子能相助臣妾一臂,臣妾便是万死也感谢太子恩德!”
然后,唐浅浅又是一叩首。
恭敬规矩。
…………
南耀羽皱眉看着她的举动,耳际她说过的话语仍在潺潺而过,虽不尽绵长,字句带着恳切,却又不甚诚恳。
至少她没有道出那日她回府省亲时,她喝的那位唐夫人亲手所祝的汤羹。
所以,她虽在利用他,可也还尚算纯厚?
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伊始,心中的烦闷竟莫名的消无了大半儿。
在唐浅浅终于噤声之后,南耀羽挑了挑眉,
“你说的这些可还有隐瞒?”
“……”
唐浅浅咬唇,再度俯首,“臣妾对太子之心,绝无虚言!”
那就是说在其他事情上还是有隐瞒了?
南耀羽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弧度。
下一刻,弯腰把唐浅浅扶起。
…………
唐浅浅察觉着眼前灯火一暗,熟悉的气息再度笼罩。心头一直悬着那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似乎,今夜里,她是有惊无险。
只是当他的手握在她的臂弯上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唐浅浅还是因为跪拜的时候尚长,险些趔趄了下。
只是眼前的人反应还是及时,一把就揽住了她的腰。
唐浅浅低呼了声,眼前落目,那张风华的面容正紧盯着她,“没事吧?”
唐浅浅心下微微一紧,嘴勉强撑出一抹笑意。
摇了摇头。“多谢太子……”
南耀羽自然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怀里的人往日娇柔的臂弯此刻已然僵硬,却还是恭顺着附和着他的力道。而曾经总是细碎光亮闪动的眸子此刻也略显黯然。
虽说这会儿看上去比起先前似是少了些什么,可心头的愉悦却是畅快的很。
南耀羽低头凝睇着唐浅浅,伸手在她的面颊上轻拂而过,
“若是日后本宫知道你所言不实,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仍是听似寡情的话语,只是字里行间的暖意温和却是明朗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