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离挣脱不过,只好被拽走了。
广陵揉揉眉心,往下头看了一眼:“哎,肖长离呢,方才还见他在呢?”
广御道:“他命格不凡,这些鬼兵暂还夺不了他的阳魄。”他看了看宫城,沉声道,“幸好帝王龙气犹在,未被鬼兵侵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广陵抚额不胜烦扰:“我真的头都快破了,快,扶着我点……”
广御扶住他,这几日确是连轴转一般就未歇过,他这清闲惯了的自是扛不住。
鬼兵连日来频频出现,略施小恶又换个地方,使他二人疲于奔命又不可懈怠,此时看来,它们真正的目的竟是宫城。好在天子居处有龙气护佑,它们一时未能进去。
“外头是何情形?”宫城之内,柳原急急询问,宫人惶然道:“幸有停云观二位高人出手,此时妖物已被消灭。”
柳原松了口气,抹去额头冷汗:“死伤如何?”
宫人道:“尚在清点,恐有数十人。”
柳原揉了揉脸,手都有些发颤。
他活了这把年纪也算是经风历雨见多识广,还极少有这般害怕的时候。方才宫城之上鬼兵厉啸,犹如勾魂的死神眼看就要到跟前了,问谁能不怕?
他吩咐宫人暂莫将此事告知云钰,入殿去看他。云钰脸色看上去也很不好,见了他便道:“外面可是出了事,我看他们都神色慌张,似是看到了什么骇人之物。”
柳原宽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乌云滚滚的,有些吓人。皇上安心养着,就算真有什么老臣也给你挡着呢。”
云钰将信将疑,从窗口朝外看了看,天宇密布y-in云,分明白昼却晦暗无光,压抑无比。
就在方才,他感到心口如被什么撞了一下,好一阵胸闷气短。虽不知为何,他却知道必定不会是什么好的预兆。
他不由有些担心肖长离,让柳原替他照看照看。柳原听说了肖长离在宫门外被百姓羞辱之事,自然不会将这个说给他听,点头满口应了,吩咐宫人好生侍候,不得打搅。
这边肖长离愣是被肖行之拖了回去,放弃了反抗,暗运真力调理,想让自己的脸色能好看一些。
乡间小屋前,肖乾林沉着脸看着他们,一张脸黑得能拿去烧火。靖妃拉着儿子不让他出来添乱,自己偷偷在门边瞧。
她知道,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肖行之咽口唾沫,低声道:“大哥我帮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肖长离本不是能被这个吓到的人,从小他便敢直言数落父亲的不是,与他唱反调,此时对着老父怨愤与关怀交加的眼神,他却有些心虚,不敢直视。
“别扶他。”肖乾林冷冷道,“让他自己给我滚过来。”
肖行之身子抖了一抖,道:“爹,大哥他是为了救我才……”
“松手!”
肖行之只好松手。幸好肖长离不是真的站不稳,不至于要滚过去。
“爹。”肖长离低眉垂首,唤了一声。
他此时满身污秽形容憔悴,额上的伤口还在淌血,纵使肖乾林心肠坚硬此时亦不免心疼,冷哼一声:“还知道我是你爹么,我先前跟你怎么说的?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云家朝廷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上赶子得要以身殉国?”
肖长离道:“孩儿没有。”
肖乾林盯着他道:“没有?一人去黎城上琳琅山,是去游玩么?为父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如今大缙内忧外患,那是他活该,你跟着掺和什么!”
肖长离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孩儿并无治世救国之心,只想护住一人。”
肖乾林瞪着他,胡子抖了抖,抓住石桌棋盘上的棋子,沉声道:“一人?何人?”
肖长离道:“云钰。”
肖乾林眉头猛地拧在一处,一拳砸在桌上:“你再说一遍!”
肖行之也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说的是……云钰?
当今皇上?
只为他一人?
这是……什么意思?
他稍稍挪到靖妃身边,用目光向她求教,靖妃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肖长离轻振衣衫,跪在地上:“我与云钰,若非生死相隔,此生不弃。”
“混账!”肖乾林将手中棋子砸在肖长离身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不许!我不许!你二弟已因云家人而死,你也给我来这套!他云家的人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是鬼迷心窍了么!”
这一点他本已有所察觉,只是不敢也不愿相信,此时被径直挑破,由不得他不信了。
难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是随便造了个反,便要我用两个儿子去抵吗?
想到某人,他更是感到一阵气苦,手在桌上捶了捶,一大堆训斥的话堵在胸口出不来又下不去,末了只得愤愤回屋:“把他给我收拾干净!”
肖行之赶忙过去将肖长离扶起来,靖妃吩咐几个从王府带来的下人去烧水请大夫,拽住要往内屋跑的云麒,让他别去添乱。
云麒不解:“母妃不是说过外祖父不高兴了我就要去陪他玩的吗?”
靖妃捏了捏他的小脸:“这个时候不用,自己看书去,不许乱跑。”
云麒嘟着嘴一脸不乐意,拉住靖妃袖子:“母妃,听说皇帝哥哥受伤了,我能去看看他吗?好久没回宫了?”
靖妃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