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年龄应该接近五十了。他对外宣称自己是名园林景观设计师,在家工作,偶尔外出做项目,一年中总有两三个月在外出差。他把自家的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开满月季花的小花圃是社区里所有主妇羡慕的对象,这让人产生了一种“园林设计师的工作和园丁差不多”的错觉。但实际上他是一名来自地狱的恶魔——不是比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身负不为人知的神秘使命来到人间,却不知为何悠闲地住在这个东北部的小镇,自得其乐地养花、养狗和养孩子。
他有两个孩子,并非他亲生,而是他的教子。年纪较大的那一个名叫多米尼克·蒙塔莱。多米尼克还没懂事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就离婚了,母亲不知所踪(“跟别的男人跑了。”沃尔夫冈每次都跟邻居这么说),父亲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在多米尼克十岁的时候,父亲意外身故,他举目无亲,于是教父成了他的监护人。现在他在东海岸某著名私立大学读书,假期才会回家。
年纪较小的教子名叫斯科特·辛格。他的身世与多米尼克相似,年幼时父母双亡,于是被教父收养。这孩子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从小聪明非凡,16岁申请了某名校的法学院,同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在同一年去上了大学。沃尔夫冈因为这事高兴得不得了。不过斯科特的求学生涯后来出了点问题。此话以后再表。
枫树岭镇白街16号的第四位居民是一条狗,席勒家的宠物,其名为“沃茨海立克·普奥·桑福睿科·莫利安斯迪尔·德·瓦尔特贝伦”。席勒家的人嫌它的名字太长,于是起了个昵称,叫作“狗”。给一条狗起名叫“狗”,这实在是太讽刺了,不过“狗”其实并非真正的狗,而是一条地狱犬,只不过化身成狗的样子待在人间而已。给地狱犬起名叫“狗”,就好比给狮子起名叫“喵喵”,“狗”觉得自己的狗格受到了极大侮辱,所以对席勒一家人爱理不理,除了饭点儿时回来吃饭外,其余时间都在小镇上闲逛,久而久之,竟成了小镇一景,甚至作为趣闻杂谈上过当地的报纸。
话题回到席勒家的教子斯科特·辛格身上。
斯科特去上大学后,不到一年,便退学回家。这事在平静的小镇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好事的主妇们经过多方打听,方才了解到事件的经纬。原来斯科特在大学里非但没有好好学习,反而惹是生非!因为屡次旷课,出席率不足,导致期末门门挂科。这就算了,他还三番两次在学校跟人打架斗殴,最后竟把一位同学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要不是他尚未成年,恐怕就要进监狱了。此外,他还被抓到在宿舍里吸食毒品,而毒品是他盗窃学校化学实验室的药品自己制造出来的。种种过错加在一起,他便被学校劝退了。
小镇居民便是没想到,小斯科特上了大学后竟变成了那个样子!他从前是个多么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啊!怎么念了不到一年大学就大变样了呢?居民们暗中议论,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纸醉金迷大都市的乌烟瘴气带坏了孩子,让小天使变成了小恶魔。不过没关系,他回到天堂般宁静美好的枫树岭镇后,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然而世事往往事与愿违。斯科特回到枫树岭镇后,不但没有洗心革面,反而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他成了一个性格阴沉的死宅。每天足不出户,在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反正既不学技能,也不找工作,更不出门社交。他的朋友们上门找他出去玩,总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拒。有时邻居们路过白街16号,能看见斯科特站在二楼的窗户边,面色阴郁地望着街道,一旦发现有人在看他,他就会猛地拉上窗帘。
有人建议沃尔夫冈给教子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沃尔夫冈每次都说:“我知道斯科特现在有点小问题,但我想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自己调整。”人们听了他的话,都会点头称是:“好吧好吧,就再观望一段时间吧。”然后暗自腹诽:小问题?你心也太宽了吧!
当然,沃尔夫冈在家里的就是另一番态度了。
狗一大早又被男主人吼声吵醒了。
“斯科特·塞缪尔·辛格!都几点了!你为什么还不起床!”
接着是一阵乒了乓啷的声音。
“因为我凌晨四点才睡的!”小主人中气十足地回应道。
“为什么那么迟睡!难道你跟我们有时差吗!你的灵魂其实生活在阿拉斯加吗!”
“因为我在干正事!”
“去你妈的!”沃尔夫冈破口大骂。狗趴在地上,捂住头,生怕被误伤。
接着,沃尔夫冈拽着斯科特的耳朵,把他从卧室拖出来,塞进盥洗室。
“你哥哥今天回家,你他妈就不能把自己整得精神点儿吗!”沃尔夫冈继续爆粗口。狗认为作为家长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说脏话,那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来伤害。不过斯科特不论从哪个角度都不算孩子了。
“我觉得这两件事没有逻辑关系!”斯科特“砰”地关上盥洗室门,在里面喊道。
“你哥哥还要带男朋友回来!你能不能别丢我们家的脸!”
“什么?!男朋友?!”
斯科特推开盥洗室门,嘴里还叼着牙刷。
“对!男朋友!”
沃尔夫冈抓住门把手,凶猛地将门撂上,门板撞上了斯科特的头,他在盥洗室里“哎哟”一声。
“我从来不知道他是基佬!”
“你也太不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