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
苏枋躲在房间一隅,拼命克制着自己几欲癫狂的心跳。看到这样的东西,任谁也不可能不恐惧。他已然分不清楚,是附魔的戒指在震动,还是他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皇太后沉静地躲避在与苏枋相对的角落。平时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荡然无存,眼神凌厉如电,掌间微微有蓝色的弧光频闪。苏枋知道,那是魔法武器。治愈系的魔法原力通常是柔和的雪青色,而攻击系的魔法光焰则大多是寒冽的冰蓝色。
更让苏枋惊奇的是,从来只说两个字的皇太后,这一次竟破天荒说了四个字。他是用口型说的,没有发出声音,然而苏枋却只觉惊心动魄:
“虺蜮之牙!!”
那个狰狞的蛇头静止在房间正中央,像鬼屋中恐怖的布景,久久不动。
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度,苏枋小心翼翼伸出腿去,踢了一脚倒伏在地上的太上皇,把他踢到灯光稍微明亮一些的地方,借着光线细细辨认。他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伤口。但是刚才,那只巨大的蛇头分明击中了他。以那种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太上皇此时应该已经血肉模糊才对。
难道说……?
苏枋脑中倏然闪过一个猜测。
对面的皇太后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苏枋看见他悄然立起了手掌,冰蓝光焰无声地凝集成一柄短匕的模样。倏一扬手,光匕迅疾似电,瞬间穿过了巨蛇的头颅。
“铛”一声脆响,光匕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便破壁而出,仿佛穿透的只是空气,而那蛇头却仍是岿然不动。
这似乎证实了苏枋的猜测:它只不过是个幻影。
可是……
苏枋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那枚铂金尾戒。他想不通,如果眼前的一切都仅仅是幻影,为何附魔的法器又会有所反应?
这时,房间另一侧的暗影中,缓缓凸现出了一个人形。那人形的轮廓渐次清晰,清晰到苏枋可以辨认出它的面容。
一瞬间,他以为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张与他何其肖似的脸庞!
他凭直觉知道,那个人,正是传说中的杰克苏。
就在杰克苏的幻影出现的同时,“虺蜮之牙”也有了反应,朝着那个方向转过头去,细长的瞳线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聚焦在对方身上。一人一蛇,便在这无尽的暗夜之中浮空相峙。
杰克苏一身玄色战衣,目光缥缈窅冥,似乎在与“虺蜮之牙”彼此相望,又似乎越过了眼前的时空,注视着遥远而未知的某个地方。徐徐抬起的手臂之上,挽着一张黑曜石附魔玈弓。那附魔的光焰竟是赤色的,奂奂流动,炽烈如地狱业火。
杰克苏搭上一支同样通体纯黑的长箭,三指扣弦,弯曲右臂拉满了玈弓。飒飒天风过处,黑发微动,衣袂翩然。在他的胁部,恍惚有一对淡金色的薄翼在凛凛翕张。
射出那支箭矢之前,他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但苏枋听不到他的声音。纵是静默如斯,杰克苏强大的威压,也已震慑得人难以呼吸。
然后,杰克苏猛然松开了挽弓的长臂。镝锋破空激射的刹那,炎光飞响,天地遽然为之变色。苏枋明白了这支箭矢为何会被后世称为“破天之镝”,它确然有着开天辟地般的力量!
宛如天降的火海一霎撕裂玄穹长空,精芒万丈之中星河倒转,连时光也仿若化作乱鸦惊飞散去。三千世界尽成劫灰,宇宙间唯有那道飘逸俊影傲然伫立,凝成万古洪荒中唯一的永恒。
在这样一个苏破天际的神圣时刻,苏枋脑海中倏然划过的,却是一个无比脱线的念头——
☆、第67章
那之后,弥天的火光骤然散尽。
全部的幻象一瞬间消失无迹,帐篷内恢复了平静。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有人给他们放映了一场3d电影。
静候片刻,确认没有异样了,皇太后施施然从墙角立起,理了理仪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太后陛下,有何吩咐?”
“拖走。”皇太后指指地上的人,又指指外面医生住的帐篷,背过身去以手掩面,大概是觉得太上皇此刻的形象太过丢人,不忍直视。
“是!╭('▽')Ψ╭('▽')Ψ”两名侍卫走过去,一人扯起一条腿,把太上皇拖往帐外。
太上皇:“……┖(○﹃○)┚”【被拖走】
不知是否大家平日里就对太上皇心存不满,对他毫无怜惜之情。太上皇的脑袋在地上磕得咣咣作响,中途撞桌撞墙累计n次,估计到了外面还会撞树。苏枋不由默哀,在心里为太上皇的人品点了个蜡。
重新坐在桌前,苏枋与皇太后无言地对视。谁也没有再谈论起刚才发生的事,因为知道对方也一样摸不着头脑,谈论也没用。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如果掳走布罗铎的人真是苏破天,那么现在,唯有等待这一个办法。
§§§
“嗯嗯……”
布罗铎半睁开沉重的眼睑,没有焦点的视野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
身体是悬空的,有个人横抱着他稳步行走。他想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也聚不拢视线。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氛。温暖的木质调,应该是檀香吧,好像还有明亮的橙花。
啊,是老公。
被这样熟悉的气味抚慰着,布罗铎放心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再度被浓重的睡意席卷。
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