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能死去,他想,看着就觉得窒息。
阿瑟走过去,他还是那副模样,不过胸前挂了个医生的牌子,他凑过去听她的呼吸,然后朝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对方手忙脚乱地想从包里寻找——新来的实习生也给调来了——阿瑟一把抓过他的医务包,从里面拿出什么,按向那女人的肺部。
她抖动了一下下,呼吸开始变得平畅,林恩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医生检查了她的眼瞳、肩膀,动作利落,专业而富有效率。他让实习生按住她的某个地方——大概是止血——然后快速说着什么,关于伤者需要什么样的救治和帮助之类。
接着他丢下这摊,朝另一个伤者走去,医护人员把那女人抬走,林恩想,她已经被打发出了这场噩梦,在医院里她会开始艰难的恢复期。
阿瑟查看另一个人的伤口,和他说话,然后向身后的医护人员吩咐了什么,让他坐上救护车。
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整个过程中他都是这么副面无表情的利落模样,但林恩注意到他救人的速度是最快的。
「林恩警官?」一个声音说。
林恩转过头,同事在叫他,问能不能开工切开另一辆车,他连忙回过神,表示现在开工。
那是漫长而折磨人的工作。
直到天边泛白,他们仍在现场忙碌,而且看来一个白天也不要想睡觉了。
一些志愿者带了咖啡过来,林恩拿了一杯,有这东西真是谢天谢地。
他转过头,看到站在另一个方向的阿瑟,他好一会没看到他,但知道他一直在忙碌。他总是妥贴的衣服有些皱了,头发也被风吹得凌乱,熬了一夜他本该显得憔悴,他看上去也的确是熬了一夜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很亮,一样专注而有着最高的效率。
他单膝跪在那里,林恩看不到他正在做什么,但显然忙得厉害,他拿起一杯咖啡,朝他走过去。
那是一个刚刚从车子里拖出来的女孩,她的脸庞仍很年轻,即使遭遇了不幸仍洋溢着青春的光泽,可是她的腿下一塌糊涂,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这得截肢。」阿瑟说。
女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比那伤口更让人无法应对。
阿瑟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睛,静默叫人无法忍受。然后医生缓慢地说,「我很抱歉。」
女孩慢慢放开手,医护人员把她抬上救护车,阿瑟转头看她,车子缓慢开走。
他转过头,看到林恩,警察把咖啡递过去,医生默默接过来。
「糟透了?」林恩说。
阿瑟喝了口咖啡,立刻全部吐出来。
「太可怕了!」他说。
「医生!」另一个方向叫道,又一具伤者被抬起来。阿瑟把咖啡往车顶上一放,转身走过去。
林恩看看那纸杯,觉得显然贵公子对这种饮料完全不感兴趣。
阿瑟走到一半,一个坐在公路边、额角渗出血迹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叫道,「医生,我会不会死,医生?」
林恩觉得阿瑟会一把把他甩开,因为那伤看上去就只是破皮伤,而他还有更严重的伤者要救。
可是医生停下来,凑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瞳孔,问了他的名字和现在的日期,然后说道,「你不会死,你只是轻微脑震荡。」
他跑去另一个伤者身边,路边的男人又拉着别的医生问会不会死的问题。
林恩怪有趣地看着阿瑟忙来忙去,把自己那杯咖啡喝完,又拿起车顶上阿瑟那杯,喝了一口,回到自己的岗位。
第五章
车祸的后续工作折腾了一个月,当然,它还远远没有结束,还有漫长的恢复期,无论是那些死亡的,还是受到了严重伤害的。
林恩的警察工作回到了正轨,那仍然都是些小偷小摸,或是猫爬到了树上下不去的小案子。
而私人生活上,她的女儿仍在和另一个小女孩玩得火热,他不时得把那孩子送回去,或是在门口迎接把克莉丝送回来的阿瑟。
那人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认为应该严加提防、离得越远越好的人。他身为警察的所有经验都告诉了他这点,而这绝对是正确无误的经验。
当拥有这样清醒的认知,行动起来本该没有问题,但它就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进入十月的时候,橡树镇发生了一件大案,整个镇上风声鹤唳,有小孩的家庭人人自危。
莫顿家的小女儿失踪了。
那孩子刚满九岁,因为学校离莫顿家很近,那天她因为和朋友玩得晚了些,没有赶上校车,父母又都有事在身,所以她下午放学时自己回家。
有人看到一辆白色的福特在她旁边停了下来,看上去不像镇上的车,小女孩上了车,然后就这么不见了。
林恩接到那电话时已经下班,正在吃晚饭,他丢下餐盘匆匆赶过去,那以后很多天都泡在警察局里没有回去。
没有比这种案子更折磨人的了,没有比这种家长更难以面对的了,特别是它还是发生在孩子身上时。虽然它其实不时会发生,但简直可怕得难以解释。
林恩知道世界上有些人可以变态到什么地步,而世间没有地方是安全的,即使这样宁静的小镇,也有些可怕的人会出现,并毁灭你努力保护的东西。而当接到那报警,意识到孩子的确失踪了时,他第一反应和大部分家长一样,那就是自家的孩子,克莉丝。
他在晚饭时匆匆离开,现在克莉丝正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