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日渐地快乐着——和莫尔?柯帝士先生勾心斗角乐此不疲。
安得烈回到餐厅时,餐桌上是一种相对柔和的气氛。
不同于针锋相对的角斗,也不是冷冰冰地让人敬而远之。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感觉上已经迈进了一大步了。
安得烈为他的主人倒上一杯酒,然后又为莫尔倒了一杯。
安斯艾尔把酒杯举起来,在早晨的微光中,杯子里的酒像流动的红色宝石一样闪着剔透的光。
莫尔的视线穿过整张桌子也落在酒杯上,他看着安斯艾尔,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
“那么,不要辜负了安得烈的良好用心,来为这个约定干杯。”
莫尔听到伯爵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随着那个声音的邀请,不加思索地、盲目地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没有互相碰撞,但是在这个举杯的动作中,在场的人都好像听到了一下清脆悦耳的声音。
谐谑的康塔塔 正文 16.牌局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先生的牌局安排在晚上七时。
此时距离莫尔和安斯艾尔互相立下约定的那一天已经有一星期之久了。
这一个星期的事如果要逐一说明未免太繁琐,但是我们应该相信,在这一周内,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即使有,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某些生活上的细节问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辩论。
是的,纯粹是语言上的辩论,互相试图说服对方,在一次次没有人胜利的平局之后继续锲而不舍地寻找下一次辩论的机会。
用安得烈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各自张开罗网来捕捉彼此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可能因为对方某个失措的举动或者有违常理的口误而展开一场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的学术性讨论。
当然,当讨论上升到学术的高度时,形势对莫尔来说就很不利。但他的长处是能用无稽之谈来颠倒是非赢取胜利,常常说得安斯艾尔哑口无言,令他所学的理论知识连同他的精神一起完全崩溃。
暂且不去管这些鸡飞狗跳的事吧,把目光放回到一个高尚的聚会中来。
这一天是传说中的“马伦·克莱斯特”船长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场上的纪念日。
四轮马车把莫尔和安斯艾尔一起带到了帕特里克斯公爵的府邸。
瓦尔特借着表妹的名义理所当然地占用了这个豪宅,虽然是小聚会,但场面还是非常热闹。
法兰西斯今天把头发盘得很高,上面装饰着可爱的小花和缎带,配合她手中的花边扇子以及发亮的绸缎衣裙,显得艳光四射奢华无比。
这位年轻快活的小姐看到莫尔时非常明显而且自然地流露出了喜悦之情。
“噢,马伦先生,能在今晚看到您真是太高兴了。上次的舞会您没来,让我失望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莫尔露出微笑,在周围那些带着疑问和一点点嫉妒目光的注视下牵起了姑娘的手。
他在那小巧柔软的手背上轻轻一吻,然后用浅蓝色的眼睛望着对方。
“和您一样,我也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您。”
法兰西斯习惯性地按着自己的胸脯,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安斯艾尔。
“伯爵先生,您和您的堂弟真是没法比。”
“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地方吗?”
“不,您看看他,马伦先生多健康,他的气色多好啊。相比较下来您的脸色就苍白多了,请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么?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呢。”
“您知道,我很乐意听您的责备,说不定是故意让自己看上去如此虚弱来博取您的同情。”
“真的?”
“千真万确。”
安斯艾尔也在法兰西斯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大厅,瓦尔特正朝这边走来。
“亲爱的安斯艾尔伯爵,您终于还是来了,我简直等得望眼欲穿。”
瓦尔特向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表示他们参与过同一件事的讨论,但是安斯艾尔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我亲爱的瓦尔特表兄,让我来为您介绍这位先生。”
法兰西斯带着美丽的微笑,目光从瓦尔特的眼前转向了莫尔。
“安斯艾尔伯爵的堂弟,上次的舞会上我跟您提起过——马伦·克莱斯特先生,一位了不起的船长。”
“噢,晚上好,马伦先生。”瓦尔特说着用一种很生硬而刻板的动作对莫尔表示了欢迎。
他的目光停留在莫尔脸上,看得出这个男人正从心里燃起一股嫉妒和仇视的火焰呢。
莫尔很年轻,身形挺拔出众,长相也容易博得女性的好感,这对一个像瓦尔特那样的花花公子来说是很不受欢迎的对手。
他轻率地表现出一种不怎么友善的情绪,在场四人中,恐怕只有法兰西斯没有察觉,莫尔和安斯艾尔都强烈地感受到了敌意。
瓦尔特至今没有用这种露骨的态度对待安斯艾尔,大概只是出于他少有的“仁慈”而对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所给予的有限的宽容。
“马伦先生,听说您拥有一支船队?”
莫尔对瓦尔特?亚尔弗里德的第一印象很差,而且在安斯艾尔的恶意描述中已经潜移默化地让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反感,现在想象和现实契合在一起,连一条缝都没有。
他并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带着三分冷淡地说:“您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一支船队?如果我有一支船队那我就不必穷困潦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