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不然给你起字伊尹都是使得的。”
“应是‘引重致远’之意罢,”刘繒帛无奈看他,“我明日便走了,一点离情别绪都没有便算了,今日晏如怎么还如此喜欢说笑。”
苏诲嗤笑声,举步往回走,“无他,心情好罢了,怎么还说不得了?”
“说得说得。”刘繒帛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只觉满心满眼的柔情蜜意,羁旅宦途的那一点点惆怅也渐渐淡了下来,
走到那处不大的宅子边,苏诲扣了扣门,便有一精灵古怪的小厮迎了上来,“老爷回来了。”
瞥见刘繒帛,那小厮赶紧行礼,“宋锦见过刘大人。”
刘繒帛一愣,“宋锦?”
“明日他便随你去鄠县,”苏诲随即对宋锦吩咐道,“马匹可准备好了?”
宋锦是个利落的,“已物色好了,待会请老爷去看看,若是老爷也满意,便可去取了。”
苏诲点头,“你去办吧,你随我来。”
看到刘繒帛无比自然地跟着苏诲进门,宋锦才反应过来苏诲口中第二个“你”指的是刘繒帛,看着身高八尺却不失谄媚的刘县丞,宋锦决定即使去了鄠县,日后一切大小事务还是要按苏老爷的意思处置。
浑然不知自己已在下人心中威信扫地的刘繒帛,甫一进门,便失声道,“阿娘。”
在案边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不是刘母又是哪个?
“大郎。”刘母亦是泪盈于睫,眼中的欣慰简直快满溢出来。
苏诲抿唇一笑,悄悄退了出去。
宋锦上前一步,“老爷,刘老爷说他的随身行李已自行收拾了,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苏诲沉吟道,“鄠县虽在京畿中亦不算是个穷县,可到底不在两京,难免会有些不方便。你去药房挑拣些常用药材,选那些耐寒耐热易存的带着。另外,到了那处之后,一些可能对刘大人不利的歹人,你也得留意了,尤其是如下几类人,一是怀才不遇、心胸狭窄之人,二是家中势力在县中盘根错节的本地豪绅,三是奸猾狡诈、两面三刀、善于阿谀的部署衙吏。”
“若是他们与刘老爷有了过结,小的便立即修书给老爷。”宋锦乖觉道。
苏诲摇头,“待你发现可就迟了,不管刘繒帛得不得空,你每月都须回京一次,除去向我回报之外,也得做些采买。”
宋锦唯唯称是地退下。
苏诲站在小院之中,听着里间刘繒帛与刘母共诉别来情状,心乱如麻。
他本就将刘家人视作亲人,如今与刘繒帛有了这层关系,更是将他寡母幼弟也视作自己的责任。将母子俩接来,固然是有知恩图报的想法,可更多的却是从长远考虑。他曾有过妄想,若是他对他们多加照拂,日后他与刘繒帛东窗事发,刘母或许能念着这些年和他的情谊网开一面。
可真的见到这母慈子孝的场景,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与刘母之间再是亲睦,哪里比得上她与刘繒帛的母子情深?而奢求网开一面,刘母又能如何网开一面?
放任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断绝香火,和一个男人行那断袖龙阳之事,为天下耻笑?
先父早逝,刘母一直以来所求的不就是刘缯帛出人头地,再娶个官家小姐传宗接代,让刘家蒸蒸日上,香火不绝?
若是让她得知苏诲与刘缯帛这层关系,恐怕最好的结果便是让刘缯帛娶一门妻室留个子嗣,同时偷偷摸摸地与苏诲来往。
可自己性子随了崔氏,惯来清高刚烈,他与刘缯帛之间哪里容得下旁人?别的不说,将一个女子娶进门却只为了子嗣,然后对她弃若敝履,若刘缯帛真的这般做了,那与苏子仁又有何异?
让刘缯帛不管不顾地与自己私奔,再不管志向抱负、恩师家人,别说刘缯帛宁死也不会如此行事,就算他一时走火入魔做了,自己也会看他不起。
苏诲神思不属间,被一人扑了个满怀。
“苏大哥!”刘绮罗笑嘻嘻地举起只芦花老母鸡。
苏诲一愣,“你竟把它也带来了?”
“搬离淳和坊,这些畜生也带不走,阿娘便尽数接济了周遭的孤寡,只留了这只,说是煨了给大哥壮行。”
“也好,”苏诲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扉进去,“子重,你善庖厨,还不将这鸡煨了,正好也给婶娘、小弟补补身子。”
刘缯帛止住了话头,接过那只老母鸡,对刘母与苏诲笑了笑,便向后厨去了。
“子重是?”
苏诲压下心中的阴晦,从斗柜里取出个小木盒,边笑道,“大郎已被顾相收作门生,还亲自给他起字‘子重’,是望他承匡扶社稷之重的意思罢。”
刘母一听,慌得立即站起来,颤声道,“顾相?可是顾秉顾大人?”
“正是。”顾秉民望极高,刘母欣喜至此,苏诲也不奇怪。
刘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咱们大郎竟有这般滔天的福气,真是祖宗护佑。”
“子重的福气在后头呢,”苏诲笑道,从那盒中取出根珠花,给刘母插在头上,“真好看。”
刘母愣了愣,伸手便要取下,“你这是做什么,我一个寡妇哪里需要这种东西。”
苏诲按住她手,真心实意道,“婶娘对我的恩情,此生怕都是还不完。这珠花不值多少银钱,也素淡的很,还请婶娘不要推却,权当我一番心意。”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过玲珑剔透,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娘子受得了你。也罢,这珠花我先戴着,待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