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不省就是口中胡言乱语,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我实在是毫无办法了啊!幸、幸而昨日偶听人说这朱雀街上的孟大夫似能专治心疾,所以才一早赶过来,孟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母子啊!”
说完,女子又是一阵呜咽不止,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然,孟大夫给我一粒胶、胶囊也好啊!就一粒!再不然,能让我母子俩进去落一落脚也是发善心了啊!”
说着竟不等孟珩点头,径直就往那药铺里冲。
孟珩眉心一皱。
此人行事实是古怪万端,虽哭声悲痛欲绝,颇为真切,然举止之间眼神却颇为躲闪,似是有意躲避他的目光。
他心下一凛,命003号遣散围观之人,便也抬脚走回药铺,冷眼审视着这个女人。
却见坐在店内太师椅上的女子已不像刚才那般情绪失控,只低低地啜泣着,垂眸敛目,似在仔细凝视自己怀中的孩童。
孟珩视线也淡淡落在那孩童身上,此子双目紧闭,一时之间倒是无法分辨这病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然而刹那之间,孟珩却感到一股隐隐约约的怪异气息缠绕上来,似是……妖气。
可下一秒钟,那气息又被掩藏下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孟珩不禁眯了眯眼。
“抬起头来。”他压低了嗓音,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女子闻言似是一颤,双肩抖了抖,下意识地听从孟珩的声音微微抬颈,动作到一半,却忽地咬紧双唇,重又低下头去。
孟珩神色微沉,他起身走过去,到女子面前,缓声道:“抬起头来,你若不抬起头对我细细说明一番,我如何治得你的孩儿?”
女子却仍是不动,似在挣扎,半晌终于微抬了头看了一眼孟珩,而后又极快地低下头去,闷声道:“我孩儿他确是得了失心疯,还请孟大夫好心医治。”
孟珩看了她半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凉薄笑意,他后退两步重又回到对面太师椅上坐下,不再理睬那女子,只对一旁狸妖漠然道:“送客。”
女子身体僵了一瞬,似是难以置信地凄厉叫喊道:“孟大夫难道竟要见死不救?这等冷漠不仁之人如何堪得‘医者’二字?”
孟珩一笑,道:“孟某从未以‘医者’自居,本性也确是冷漠不仁,还请二位另择明路。”
说罢一边示意那狸妖直接赶人,一边提起一旁茶壶自斟了半盏茶,慢悠悠饮了一口,却见女子甩开狸妖的拉扯,仿佛终于看清孟珩的面目,收起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反冷笑一声,肃然道:“本以为孟大夫果真能够识人识心、洞察世事,不想却终是个花架子罢了。”
说着她不再佝偻着背,端坐于椅子上,姿态间倒与刚才那番狼狈模样迥异。
孟珩只轻淡一笑,悠悠说道:“有时候过于洞察人心反会招惹上一身麻烦,好比阁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女子,接着笑道:“故而倒不如一知半解,糊糊涂涂。”
女子听到这话,双目不再躲闪,反直直地望过去,似是想看清少年心中所想。
“不管你是糊涂还是明白,我都劝孟大夫再好好想一想。我既然敢直奔着孟大夫这家药铺过来,必然是有备而来,孟大夫若是就这么把我打发了,定要想好事后的一干后果。”女子冷冷地道。
“不劳阁下费心。”孟珩笑眯眯地道:“在下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凭一时喜好尔,从不顾前因后果。”
“你!”女子一噎,脸色彻底沉下来,然静望着孟珩半晌,终是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就请孟大夫好自为之吧。”
她留下一道清冷的声音,抱着怀中孩童径自离去。
孟珩看着她的背影,笑意纹丝未变,只对一旁狸妖低声道:“暗中追上去,回来后我允许你再找我打一架。”
他笑意轻浅,目含狡黠。
狸妖瞪了他一眼,撇撇嘴飞快地跟了出去,一个转弯,便悄无声息地掩去了身影,无知无觉地跟在了那女子的身后。
———
不过半个晌午的时间,那狸妖便收工回来,站在孟珩面前复命。
两人相近耳语了一番,就见孟珩嘴角微微露了笑意,似是情况正中他猜测。
他赞赏地看了一眼狸妖,与他“逗弄玩闹”一番,方使其忿忿而去。
他忍不住愉悦地眯起了眼。笑罢才略略收敛,微微正色,把候在外厅的罗云叫了来。
又与之耳语了几句,嘱咐道:“去把这一番话细细告诉给萧宅知道,一个字都不许落。”
见罗云肃然点头应答而去,方微微眯了眼角,心下自有一番计较打算。
肖彧身为东宫太子,住所本在皇宫之内,上次孟珩被妖精所袭、得肖彧施救的暂住之地却是他在宫外另外建造布置的宅子,为掩人耳目之故,特以“萧宅”题匾。
得到情报后第一时间报给雇主知道,孟珩对于自己的商业信誉,还是很满意的。
而之后的事情,他却懒怠去管更多了。
第30章 身陷波澜
这日清晨,红日初升,朱雀街上的一溜店铺也陆续开门迎客,一番淅沥秋雨过后的干净街道上,逐渐有行人川流来往。
气氛颇为祥和宁静。
彼时,却突然有一阵细小轻微的啜泣声隐隐传来,钻入行人的耳里。
有人蹙了蹙眉头,开始左顾右盼,下意识地寻找着声源。
却见那阵啜泣声由小及大,渐渐变成呜咽,又变成了哀泣,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