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歌舞。时有漫天乌云沉沉,金乌微不可视,人心惶惶,一触即发。
然而身处暴风雨中心的几人,竟然都还算得上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悠闲的。
莲贵妃日日陪着她的小皇子读书写字,慈母风范前所未有。老摄政王和太尉大人偶尔还能下盘棋,赌注就是今日的折子。太尉大人毕竟不是从小就浸淫在诗书棋道的才子,十盘中有六盘是输的,但他毫不在意,一输就扛着折子回家,一边哄着夫人坐在他腿上一边逼迫人家看折子想主意。
而掉进风琼林的两位小主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三皇子学了三年多的武功,但毕竟时间尚短,年纪尚幼。而镜明笙就是个不爱动刀动枪习惯于用手段压人的,两人虽说是为了避开莲贵妃耳目,但这金贵的身子还是承受不住。
夜里三皇子少年清隽的身子紧贴在镜明笙,单薄细腻的皮肤泛着凉意,但摸久了就会透出暖意来,当个暖宝宝也挺实用的。
镜明笙原本是不肯让他抱的,他人也不小了,小时候都没这样过,大了更不应该,更何况他是要做皇帝的,这一点,镜明笙一点都不怀疑。
然而小皇子苦学数载撒娇的本事反而见长,夜里一点星光下眼睛反而亮的惊人,委委屈屈地看着还比他高了一个脑袋的青年,道:“可是我冷啊,母后你不冷么?”
镜明笙一把抓起沈回墨临走前扔下的一条被子,道:“这不是你日日盖的被子么,据说你大冬天也就盖这么一床。还有别叫我母后。”
三皇子从善如流:“好的呀,母……明笙哥哥,可是山上下头还垫着好多床被褥的。”
镜明笙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但他决定挣扎一下:“别叫我什么哥哥,你是皇子,别乱了辈分。”
三皇子天赋甚高,立即歪着脑袋甜甜地道:“明笙叔叔。”
那一晚镜明笙背对着他睡差点把小皇子脆弱的心吓得哭出来。到了半夜,镜明笙已与周公从围棋下到象棋再到了飞行棋,三皇子在他身后慢慢睁开眼睛,一点一点挪近,脑袋依偎在他背上手臂从他腰上穿过,搭在人小腹上渐渐地睡着了。等到了天亮,镜明笙一睁开眼睛,自己竟然转了个身还怀里抱着个小鬼头……
他神态自若地松开手,决定对这件事不予置评。
后来他发现自己似乎就是每天晚上会翻身,身边有个热乎乎的暖炉在,他也会不由自主地就搂进来。有一回他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笑嘻嘻的眼,三皇子看着他,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
“明笙哥哥,你看你也喜欢抱着睡。”
镜明笙被他拆穿,恼羞成怒,干脆破罐子破摔,爷就是要睡你肿么着,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除了当抱枕暖炉还有什么用!
破了初精大关的小皇子虽然毛是没长齐,但是他丁丁已经长大了呀。每天早上都没有晨勃是因为晚上对着你已经撸过了啊 ——镜明笙仍未知道这个真相。
他们的目的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回到帝都,好给莲贵妃一个措手不及。因此也不敢张扬,在山下走了好几日才走出莲贵妃人的包围圈,而终于到了有人的村子,那些人竟然还不等他开口就擅自将他们认成了父子。
“……”我长得这么老?
这其实不能怪他,他长得并不显老,就是人太严肃,脸太高傲,一副你们这群鱼唇的凡人的模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股萦绕不去的贵气,这份贵气使得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大上几岁,而碰巧三皇子又是个会撒娇的,个子虽高,但经不住他脸好看,人也可爱啊。
他们一路走,就一路收割了无数好感,镜明笙在一旁看着,深深觉得这小鬼还是很有做皇帝的天赋的,毕竟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皇帝比当一个圣君还要难。
路行十几天,两人终于到达了第一个藩王领域。帝都局势风云诡谲,各地藩王更是蠢蠢欲动。但自上一代皇帝起,对藩王的权利都有很大制约,他们手中的兵马都不足以抵抗京城守卫军。唯一困扰的是他们有可能联合一起,但藩王之中并无有如此能让众人心服的能人在,因此这也不足为惧。
他们此行,是为了争取后援。
莲贵妃在后宫多年,出了朝廷的人,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藩王跟随,他们平日里不会如何,但真的要拼个死活时也起很大作用。
镜明笙手中的关系网让他找出几个绝对不属于莲贵妃派系的藩王,两人一路走一路暗地里和藩王会面,镜明笙原本是想自己动嘴,晓之以情迫之以势。
但三皇子拒绝了他。
“明笙哥哥你再厉害,若我无能,你最多落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恶名。此举与莲贵妃又有何异?众王又如何肯心服于你?”
他所言在理,镜明笙虽仍担忧他,但还是同意了。他不知道的是,上一秒还在他面前笑得无邪的少年站在众王面前时是如何天子威压,少年老成不足以描述,他是正统皇室继承人,皇后之子,嫡子出生。天下间再没有比他更尊贵的人了。
他眉宇已经张开,样貌与先皇,不,xx帝(皇爷爷)有几分相似,一身锦衣,腰间一块游龙玉佩是当年皇爷爷赐予他母后的,离开皇宫时只带了它。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眼中暗藏风雨——这已不再是寻常尊贵之气,真龙破云雾而出,浅溪终困不住蛟龙。
镜明笙在房中等他,巨轮照得他心里烦躁,正要起身,房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