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上,拿出手机道:“我现在报警。”
胡准点头说好,那李国梁的脸色已经发白,但声音还很有力道,他鼓着眼睛道:“报警??你想清楚了?胡洋他儿子,你确实要报警??”
胡准蔑然,拿枪指着他,没有说话。
“姓余的说的没错,你爸会死根本不关他的事,那是你爸咎由自取!是他活该!也是报应!”李国梁嚷嚷,“你爸当年死了可是记了功的,是个大英雄,是英雄牺牲,你现在把我交出去,那就是自己撕你爸的脸皮!”
离晓蒙握着手机看胡准,胡准挑眉:“打!别听他胡说八道!”
李国梁喋喋不休:“我胡说八道?!胡洋就是老子在警队的卧底!他在地下赌场欠了一屁股债,那个人质还是他开枪打死的!因为人质看到他在后巷把我放了!”
“闭嘴!”
“叫我闭嘴?你他妈是不敢承认吧!不敢相信吧!老子从来不用枪!那把枪是他搞来的!报应啊!最后他也死在那把枪下!”
“闭嘴!!”
“哈哈哈哈!他瞒着我把金子藏在了这里!结果自己死在了这里!哈哈哈哈!”
报警电话通了,离晓蒙道:“喂您好,我要报警,我现在在湖湾小区6号屋,我和一位……”
“等一等!”胡准却突然喝止:“离晓蒙!挂电话!”
离晓蒙不理会,继续道:“我们现在抓到了……”胡准却扑了过来抢走了他的手机,离晓蒙被他按在地上,他看着胡准,神色不悦,却不意外,他道:“你想干什么?”
胡准眨眨眼睛,有些懵,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着:“黄金……我爸要我帮他挖黄金……”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先弄清楚,有些事情还要先弄清楚……”
他失魂落魄地抹了把脸,脸上,手心里全是汗,眼里又惊又恐,他看看离晓蒙,又看了看李国梁。这个狡猾的歹徒已经趁机爬起了身,正要逃跑!
胡准举起手枪,对准他的右腿就是一枪,李国梁仓惶转身,他和胡准对视着,模样狼狈,贪生怕死。一霎那,一阵战栗感爬满了胡准周身,他从这个歹徒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慌乱,不知所措。他也狼狈,他也贪图着什么,害怕着什么。
他非常,非常地害怕。
“胡准……”离晓蒙低低呼唤了声,胡准的害怕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容易捕捉。
李国梁笑了。
嘲笑,讥笑,讽刺,他的笑竟然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胡准。”离晓蒙喊了出来。
胡准开了第三枪。
他一边开枪一边往李国梁站着的方向走去,李国梁已经站不住了,第四枪,李国梁倒下了。
第五枪。胡准瞄准了李国梁的嘴巴。
枪火味飘得到处都是。离晓蒙坐了起来,电筒光离胡准已经很远了,他的背影变得很小,像一座小小的锥形的土堆,好像一座坟冢。
风停下了,草地上唰唰作响,风再起时,刮起阴森腥臭的腐味,离晓蒙暗道不妙,连滚带爬地朝胡准跑过去。
“胡准!!小心李国梁的亡魂!”
胡准扭头看离晓蒙,他的脖子像是被一双大手强迫拧向这个方向,一张薄皮爆出道道褶痕。
离晓蒙咬开手指,跪在地上慌乱写下血书,他要伸手去拉胡准,胡准嘴边咧开个笑,举起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离晓蒙拉不开他的手,也没法将他攥紧成拳头的左手掰开。他忙又去找余有年,这心思却被胡准看穿,他一挥手,那余有年百余公斤的身躯就被甩向了远处。
胡准狞笑着解开了手枪的保险,眼睛里一下冒出了四颗眼珠,上下左右胡乱跳动。
离晓蒙用双手抱住胡准拿枪的胳膊,但他的力气全然比不上胡准,无论如何使劲都没法将枪眼从胡准脑袋边挪开哪怕一寸。离晓蒙还在拼命出力,四下寻找:“还有没有人,有没有其他人!只要画押……”他的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你画押,我杀鬼!”
第六枪。
枪响了。
胡准这把枪射出的第六颗子弹轰开了胡准自己的脑袋。他的脑浆和热血在寒风中冒热气。他的眼神是放松的,释然的。
离晓蒙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时才像受到了惊吓,肩膀抖动了下。他望着前方,胡准和李国梁就站在他面前,离晓蒙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珠。
远处,依稀传来手机铃音。后来就停下了,紧接着,胡准的手机也响了,这次声音离离晓蒙很近,他爬过去摸出了他的手机,接了电话。
“喂,胡准啊,我操,你和老余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个人都不接电话,有新案子,高尔夫球场改建,挖出了具尸体,女的,心被掏了,人查到了,户口在什么白梅山的,你和小乐他们跑一趟啊?”
“喂……胡准……喂……你倒是说话啊!”
离晓蒙清喉咙,拿起手机说:“喂,您好,胡警官……殉职了……”
“你谁啊!把电话还给胡准!”
“操!胡准呢!”
“我和你说别玩儿了啊!这他妈是警察的手机!你现在是妨碍公务!能抓你去坐牢!”
离晓蒙停了很久,说:“另外,您说的那位女士,我想她应该是我的养母。”
他听到了乌鸦的叫声,抬起头追寻,确实有一只乌鸦栖在了近旁的木屋上。乌鸦看他,他垂下眼睛,朱家的后院一下又多了一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