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郎中见故知禅师也这么说了,叹息着摇摇头,“陆先生脉息微弱,只怕是不行了,他能撑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了,按照普通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他明日要还是不醒,估计就”
房间内瞬间气氛凝重,几个人都垂下头来不说话,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你们还是做好准备吧”张郎中于是收起行囊,提起药箱便离开了。
殷季泪流入注,趴在床沿抽泣不止。高筠长叹一声,拍了拍殷季的肩膀。
故知禅师原是个看透生死的人,但是看到自己的爱徒如今走到这步田地,不禁也动容了,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便怅然若失的出去了。
高筠见故知禅师出去,于是也吩咐身旁站着的两个沙弥,道:“两位师父也辛苦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今晚就由我来守我大哥最后一遭。”
两个和尚合十施礼后,也离开了。屋内只剩下高筠和殷季看守着,高筠于是又拍了拍殷季的肩膀,道:“小殷季别哭了,你师父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殷季此时已经哭得泪涕横流,哽咽道:“谁像你那么没良心,到现在还没掉过一滴泪的。”
“嘿我说你你这小娃娃,到现在还跟我吵是不是,你不知道老子从生下来就没哭过啊”高筠此时鼻子一酸,可还是哭不出来,只感觉心头难受。
高筠也坐在床沿,不知何时手里面竟然多了一壶酒。
殷季闪烁着泪花瞪着高筠,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这可是圣上赐给我的酒,我怕这些和尚发现偷偷用锦囊包裹着,这次拿来,就是想着跟大哥他喝两杯。”
高筠说罢走去大堂,拿了两个茶杯回来,倒满一杯放在床头,自己则倒满一杯握着,徐徐说道:“大哥,我先干为敬,这杯酒您就别跟我抢了。”
殷季擦拭着眼泪,“高二哥,我也要喝。”
“你还小,我若是让你喝了,大哥非得打我不可。”高筠鼻子又是一酸。
殷季哽咽道:“可可是我怕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而且我都十六岁了,不小了。”殷季说罢就要夺床头的那杯酒。
高筠赶紧一把抓住殷季的手,“这是你师父的也敢抢,要喝自己去大堂拿杯子去。”
少倾,殷季也拿了一个杯子进屋,让高筠帮忙倒满。
两人三杯两盏过后,殷季就开始面红耳赤喊不行了。不知几时,月儿已经偷偷趴在窗角,月光透过窗,洒在窗下的书案上,照在一张新画的荷花图,殷季此刻已经趴在床沿呼呼大睡了。
高筠摇了摇瓶内的酒,已经一滴不剩,于是长叹一声,“大哥想你我初相识的时候,你是最能喝的一个,现在这一壶酒,竟然都是是我喝光的,你可不仗义啊”接着又取来床头的那杯酒,“这杯酒你不喝,我可帮你喝了。”
高筠说罢,举起酒杯就想饮尽,可是送到嘴边之时,不禁哽咽起来,两行热泪竟然顺着面颊缓缓滴落,正巧滴在殷季的额头。
殷季迷迷糊糊中被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高二哥竟然哭了,不禁惊呼道:“高二哥,你竟然哭了。”
高筠被这么一说,不禁泪如泉涌,试图用左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可是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好似这一辈子的眼泪,在这一刻就要全部将它流干。高筠右手中的杯子,随着他的哭泣而摇晃着,杯中的酒也撒了一大半在手边,看着大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再看他面目全非的脸,瞬间想起了荀谋和太子,顿时又怒火中烧,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杯子刹那化为齑粉,高筠浓眉倒竖,怒道:“荀谋,荀谋,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上,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就在高筠愤愤不平之时,廊檐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高筠和殷季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正准备掀起布帘的时候,故知禅师领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高筠和殷季瞬间愣在门边,细看时,故知禅师身后随着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正是平远伯的女儿安静若,而另外一个男子则须发斑白,却看得出依然容光焕发。高筠心里嘀咕,难道琼茜郡主果真把水月先生请来了
高筠又转悲为喜,凑上前问那个老者:“您就是水月先生吗”
那老者并不答话,自顾自的指着床上的那个人问安静若:“闺女,此人就是你说的陆佐”
安静若脸一红,焦急的点点头,“嗯就是他,还请伯父您给他看看。”
故知禅师也合十施礼,“阿弥陀佛,救人一命功德无量,还请先生能襄助则个。”
高筠和殷季一听果然是水月先生,忽然恍若梦中,见他如天神降临,激动的快要跳将起来,异口同声道:“您真的是水月先生啊,真是谢天谢地,可把您盼来了。”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水月先生看了看陆佐的气色,“我看这个少年的气色,伤势不轻啊,而且气息微弱,恐怕很难活过今晚。”
“啊”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没想到大老远请来的神医也无济于事,简直如同心头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又变得心灰意冷。
高筠急道:“老前辈,您还没给病人号脉诊断呢,怎地就下结论了。”
水月先生回头看了一眼高筠,呵呵一笑,“少年,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吧,刚才从大堂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而且从你的脸色看来,你酗酒已有月余了,且每到次日清晨之时,至少会去四次茅房,为了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