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保护?只怕他恨不能立杀了裴丞相而后快呢!”
“所以今日找二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曹允是个老狐狸,听惠仑这样一问,立刻掩了声,不再说话。
习之朝平日素来话少,此刻到侃侃而谈起来,“其实说到底咱们都是被拴在一起的。这些年跟着裴丞相,谁家里的田地、钱粮都没少得,其余的封赏、官爵自是不用再说。只是按眼前的形式看,皇帝和裴丞相要是真的都动起兵来,现在恐怕还真是看不出个结果。到时如果咱们帮着裴丞相,以后要是皇上胜了,咱们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如果中立,将来不管是皇上还是裴丞相都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到时候你我的性命也未必能够保全;要是咱们反过来帮着皇上,以后如果是裴丞相胜了,咱们几个恐怕也难有善终。所以之朝认为还是能维持现状比较好。”
惠仑摇摇头,“你想的到容易,没看见皇上现在已经开始一步步地削减陪丞相的势力了吗?”
“你是指夏侯将军和德安国丈吗?”
惠仑点点头,“恐怕皇上要的还远不止这些。”
这时已经半天不说话的曹允忽然说:“我有个办法,只怕太序舍不得。”
“什么?说来听听。”
“不如把那位天竺公子送进宫去。”
“莫迦?”
“对,皇上最近没了顾奕又失了皇后,他又喜欢精通音律丝乐的人。你现在正好把莫迦献给皇上,到时皇上那边有个什么异动,咱们也好能立刻知道。否则现在皇上身边的眼线都是裴丞相的人,咱们没有办法掌握全部的情况,怎么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惠仑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怎么才能保证莫迦对我忠心呢?”
“这种事恐怕难不住‘廷尉’吧?”
因为陈远提前派时琴去函阳送了信儿,所以他们一行人到达西黍之后,就碰到了吴虎派来的人,问陈远要调派多少人马?是让部队先过来跟他们接头,还是直接去涟州等着跟他们会合?陈远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先绕路去函阳,徐焕之表示没有异议,于是他们就往函阳郡附近的霖县去了。
到了霖县,晚上他们照例又分散开投宿。
陈远和云七一起吃过哺食之后便各自回房了。子时一过,云七便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间,出了逆旅,直奔郊外。这时紧随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蔡绪手下的余凌。此人天赋异禀,视力和听力要远于常人,近了反而看不清,所以最善于盯梢。
云七进了霖县东边的一个小树林,他走到一片空地,然后从腰里拿出一截短短的竹管,放到唇下吹了起来,声音很像一种奇怪的鸟叫声。他吹了一会儿,就把竹管收起来了。然后他拿着剑,坐到了一棵树下。等了一会儿,树林里其它的地方也传来了那种像鸟叫的声音。云七站起来,又拿出竹管来吹。两边这么此起彼伏地吹了一会儿,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人身材异常高大,余凌躲在一棵树后想看清那人的脸,可天太黑,他又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
那人走到云七跟前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云七拉起那个人的手,用食指在他手心上写了什么。
那人说:“是。”
云七又在他手上写了什么。
那人问:“为什么?”
云七又写。余凌看在眼里这个气啊!以往这种情况,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只要是跟别人有了交流,双方说过的话他都能听个八九不离十,可今天偏偏碰上个不说话的。
云七写完,那个人又说:“这是丞相给我的任务。”
余凌心想:还好,起码知道是裴悫的人了。
这时云七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递给那个人,然后又在他手上写了什么。那人说:“我会让人转交给丞相的。”说完他抬头看了下天,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这一看吓得余凌差点没叫出声儿来。那人长得面目狰狞,惨不忍睹,看样子是被破了相的。
那人说:“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云七看着他进了树林自己才转身开始往回走,余凌也赶紧往回跑。他抢先一步到了逆旅,冲进陈远房里,见蔡绪也在,他气喘吁吁地说:“蔡……蔡大哥,那小子……果然是去见了……裴悫的人。”
蔡绪一拍床沿儿,“你看!我就说他有问题,不能相信他嘛!”
陈远很冷静,“他们说什么了吗?”
余凌把那个毁了容的人说过的话说了一遍,又说了信的事。
蔡绪一扭头看着陈远,“没错,云七肯定是裴悫派来的细作!之前都是苦肉计。”
陈远摇摇头,“不是还不知道云七都说了什么吗?”
“那还用想,当然说的是咱们的情况。”
“我不相信云七是那样的人。”
“大哥……”
“别说了,我相信他。”
“大哥……唉!”蔡绪气急败坏地又拍了下床,便带着余凌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再次上路时,云七跟往常一样,骑着马默默地跟在陈远身后,陈远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蔡绪倒很想把云七绑了,问个清楚,可陈远不让,他也只能偷偷告诉余凌继续注意云七。
离函阳城不到百里的时候他们进了一条山道。快到辰时,他们正要准备朝食(早饭),突然从树林里冲出很多大鼻宽颌,穿着衽露(氐族的长袍)的氐人。陈远的人一向都是训练有素,他们立刻拿起身边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