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文只冷冷说了一句:“路远就早出门,此次暂记,下不为例。”便转身走了。
萧索叹了口气,去馆外的小巷子里买了一只卷饼——此处窄巷里卖的饭食相较馆内所供餐饭便宜得多,他前日发现这个巧宗甚是欢喜,这两日都绕出来打尖,如此月末时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他买完饼,便进馆内和大家一起吃晌饭。连日来都是如此,众人一同用饭,既可以增进感情,又方便讨论。
萧索觉得,这样很好。
刚走到二门口,忽听里面人声说:“……阿弥陀佛,总算今儿他没来一起吃,分明烦都烦死了,还不得不敷衍着,着实累得慌!”
“就是!”又有一人道:“为这我娘专门去南山给我求了符,说是佩在身上能挡煞。真是倒霉到家了,竟跟这个扫把星一起共事!听说他被关进刑部大牢,把别人都克死了,就他自己没事儿,可见功力深厚着呢!”
“若不是碍着言府的面子,我必要向校书郎大人谏言,不让他在此祸害圣人经典的。”又一人说。
众人七嘴八舌,竟是在抱怨他。萧索愣了愣神,默默拿着饼去外面台阶上坐着吃。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前两日大家相处甚好,众人也都颇为热情,怎的背过后,他们却如此编排自己呢?旁的也罢了,他的确贫贱,也的确与富贵显赫的沈砚有私,怨不得人家说。只是灾星附体、妖魔转世乃是无稽之谈,他们怎可如此乱说?
萧索不明白,从未明白过,以后大抵也不会明白。但他可以远远躲开,如此便克不到他们了。他摸摸自己腰间缀着的黑珍珠,心里安宁不少。
他不是祸害,他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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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状元游街
陆宇一掷千金的事,萧索在下次见面时告诉了沈砚。
那日正是月半,十五十六月圆,乃是官定的休沐之日。如今入了冬,天气愈发冷下来,街上的树木都脱去衣裳,光秃秃、灰蒙蒙的,甚是萧条。
萧索照旧穿着半旧竹布袍,上面另套着一件短棉衣,碧青的颜色,领口一圈雪白风毛,将将遮到他颔下一寸,像围着条观音兜。
沈砚抱着宝玉在后门里等他,待马车进门,见他颤颤巍巍地去踩脚踏,一把将他扛了下来,笑问:“这拿的是什么?灰不溜秋的,这么宝贝!”
萧索面色甚是凝重,一面回头吩咐八宝自己玩去,一面悄悄拉着沈砚穿过花园、走进内室,又做贼似的掩上门,方将那柄越王宝剑拿给他看。
“那日我去真武古董店,在那儿遇见了陆宇。他花三千两黄金买下此剑,却非要给我。临走时,他还叮嘱给你沏那毒茶……”萧索愈说声音愈低,渐渐没了动静。
“他还挺趁钱!”沈砚丝毫不以为意:“这把果然是好剑,不要白不不要,留着罢。”
“可是……”萧索道,“我不想要他的东西,而且那么金贵,我不敢收,即便收下也无用。”
他蹙着眉,煞是有趣。
沈砚每次见他如此,便按捺不住一颗想要保护他、在他面前逞能的心,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怕什么,给他三千两黄金不就完了!向来文人佩剑,武人带刀。你将来金榜题名,跻身士大夫之列,也该有把好剑装饰。我看这把就很好,想再找更好的只怕也没了,就先留着吧。”
“可是……”萧索还要再说什么,却又不知能再说什么。
只是,太贵了。
他没有带那把青玉匕首来,那是他想自己买来送给沈砚的东西,如今却是陆宇帮他买下,他觉得味道变了。
“你去古董店做什么?”沈那日在饮中仙楼上看见他时便想问了。
萧索忙掩饰:“没……没做什么,只是随便转转。”
“转转也好,你总是憋在家里,心里容易闷得慌。”沈砚随手将古剑扔在一旁,领着他去吃早饭,又道:“如今天儿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你可别跟那些火力壮的学,他们大冬天光膀子也不要紧,你可是风吹一吹就要生病的!”
“……说得我这么娇弱!”萧索不以为然,他纵然身子弱些,却也是个年轻气足的男子,哪里就风吹即倒了!
在沈砚眼里,他可不正是只小病猫:“还嘴硬,赶明儿冻病了,我就让郎中来给你针灸,看你怕不怕!”
“我不怕。”萧索真的不怕。“我爹就是郎中,从小他就给我针灸,早已练出来了。”
“这么说骑马也能练出来了?”沈砚趁势问。
萧索果然一个激灵:“不行,我不……不练!”
“那不成,”沈砚将面碗递给他,又添了两块酥牛r_ou_在碗里。“快吃,吃完饭我带你学骑马去,然后咱们再回来睡觉!”
萧索都不知该驳他哪一句才好:“我真的不想学骑马,不要逼我了,求你了!”
沈砚叹了口气,道:“我让你学骑马,是为了将来考虑。过了年,开春你就要考春闱,接着便是殿试。若你金榜题名,是要带着大红花游街的。到时候你不骑马,难道还骑驴不成!”
他站起身,撅着屁股,学个怂人拉驴的姿势,哈哈笑道:“看,独宝骑驴,一个还比一个犟!”
萧索不悦,造次地踢了踢他脚跟:“你又欺负我!”
“哎,我说真的!”沈砚笑嘻嘻道,“你不学就不学,反正到时人家都骑马,你就跟在后面骑驴。那玩意儿可倔,邪驴邪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