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瞧,搭讪的下一秒视线便黏在皮肤上。叶之荫不是军队正式编制,他穿着制服上下班,只是没有肩章而已。尽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不能杜绝们的热情——有时候简直像是剥光了被丢在x光线下灼烧。他生理性的厌恶,想到日后要与这样一个人建立长期关系,为他生下孩子……
他觉得恶心。可是慢慢加长的发情期提醒着他,他早晚得找一个结合,无论他是愿意,还是抗拒。
叶之荫从漫长的梦中醒来,头昏脑涨。
胃里一阵翻动,他打算倒一杯水。手足无力,四肢不受控制一样不住颤抖。一个相框“扑腾”跌在地上,叶之澜听到响动,箭一般冲了进来。
“哥哥。”他两只眼睛熬得通红,“你怎么样?”
“我没事。”叶之荫坐正身体,轻声道,“怎么没去上班?”
“你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哪有心情去公司扯皮。”叶之澜道,“你不要伤心,大不了……”
“我没伤心。”
“大哥!”
“真的,不骗你。”叶之荫疲乏地靠上弟弟肩膀,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梦呓似的,声音模糊,“……我和他的关系,其实一直有问题。”
“那也是他的问题。”叶之澜愤愤不平,“我真想叫人,把他套麻袋丢海里淹死。”
叶之荫摇了摇头,“不,是我的问题……他出轨,”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绞痛,他又想干呕,硬生生忍住,道,“不怪他。”
“大哥……”
“真的,我没给他找借口。”叶之荫小口小口吸着气,“当初是我大错特错,以为咬着牙将就,总能跟其他人一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可是结了婚才发现——“万事不随心……这个婚,原本便不该结。”
四
许天奇起初出现在叶之荫面前,表现的与其他大相径庭。
“你好。”年轻的军官军服笔挺,眼神雪亮,非常认真地举手敬了一个礼。
“不用……”叶之荫吓了一跳,许天奇热情笑道,“叶研究员,请坐请坐。”
他很体贴地拉了一把椅子出来。这是研究所附近的一间小茶馆,下午两点钟,茶客寥寥。叶之荫拘谨地坐在藤条椅上,手指不安地绞在一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许天奇。许诺的许,天空的天,奇怪的奇。很冒昧约你出来,希望你不要觉得太过奇怪。”语气诚恳,“你要喝点什么吗?”
叶之荫摇头,但许天奇还是点了碧螺春——恰好是o最爱喝的。很快茶水端了上来,白瓷茶杯中浮着舒展的茗叶,水汽袅袅,令俊朗的面孔柔和几分。
“我……”许天奇别开头,脸颊红红的,“我一直没有o,领导说,……”他飞速瞥了一眼叶之荫,又低下眼睛,“你不要不高兴。”
“没有。”兴许是茶水的缘故,叶之荫警惕的神经在馨香的氤氲下逐步放松下来,“副所长告诉我了的。”
那是位和蔼的中年女子,穿着得体干练的制服。“小叶,”副所长微笑,“你的个人问题,组织上非常关心。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
往往这种开场白意味着接下去有一场类似相亲的见面活动。叶之荫已经遭遇几次,便心领神会地点头道,“谢谢。”
“这个人不错的,年轻轻已经升到少校,日后很有前途。工作上进,长的也英俊。就是家里比你条件差了些——”女子委婉道,“不过你也知道,像你家那样的情况,还是很少有的。”
话说到这份上,不去见面就太不近人情。叶之荫不常与人打交道,但这点人情交际还是懂的。不久后接到一个陌生的短信,措辞谨慎,请他出来喝杯茶。
喝杯茶而已……
“我的情况,就是这些。”许天奇介绍完自己,浑然没有发觉o走神似的,认真道,“可能有些配不上你,”他自嘲地抓抓头发,“我上学时不专心,所以只读了个本科。以后会努力的,毕竟……”有些话没有出口,叶之荫明白对方的暗示,他是个博士,是的,辛辛苦苦读到博士又怎么样,想起父母期待的眼神,他扯开一个苦笑,轻声道,“这没什么。”
“我已经报名读在职的……”
“啊,真的,”叶之荫被烫了舌头一样,眼睛睁大了,“你不必……”
他惧怕给他人造成麻烦,尤其这样毫无必要的麻烦。但许天奇只是笑笑,和善道,“我也希望能更上一层楼嘛。”
他们又聊了些别的。年轻的军人言谈风趣,一点没有面对o时那种天然的趾高气扬——叶之荫知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想在o面前显示自己是的天性。可他极端讨厌这种幼稚的行为,简直跟争夺配偶的孔雀似的,争先愚蠢地抖动鲜艳的尾羽,眼神炙热地仿佛在叫喊,“多看我一眼,多看我一眼!”……
“那个,我惹你不开心了?”
“啊,没有。”叶之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抱歉道,“最近工作很忙。”
“是啊,你们接了新项目是吧?”许天奇很是体贴,看了一下腕表,“已经说了一个小时,你累了吧?”
“没有没有……”
“你脸色不好,一看就是太累了。”许天奇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他送叶之荫回到研究所,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当天晚上发了短信道声辛苦,请他周末有空的时候出来走一走。叶之荫答应了。
交往就是这样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