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啊,虽然萧御史今日夸奖你了,可你却不能骄傲,自古这守成的君主最难做,你可得跟着萧御史好好做学问。”太皇太后轻抚着元胤的手,寄托厚望般的嘱咐着。
他瞧着皇祖母那关切且充满希望的眼神,一想到上一世自己竟然会被逼宫,心中便是满腹委屈。
元胤在太皇太后面前站定,规矩且认真的揖礼深拜:“孙儿定不负皇祖母及母后所望,必定做一个为百姓所敬仰的皇帝,断然不会让江山断送在朕的手上,还请皇祖母及母后监督。”
“好好好,这才是我大魏的君主,才是哀家的好孙儿。”太皇太后甚是欢喜,拉着元胤的手,抚了又抚。
就在元胤与太皇太后温情的时候,萧戎那贼子却又开口了:
“启禀太皇太后,太后,臣有个不情之请。”
“萧爱卿请讲。”太后望着萧戎询问道。
“既然臣如今身兼太傅之职,教授陛下为君之道,那臣便是陛下的老师,可对?”萧戎揖礼问道。
太后点头应是。
“那臣请太后下旨,臣与陛下以师生之礼相待。”萧戎言辞恳切,竟然找不出半点反驳的理由。
“萧爱卿此举便是多余了,爱卿身兼太傅,本就是陛下的老师,就该以师生之礼相待啊。”太皇太后闻言也笑了。
只有元胤,听到萧戎这j,i,an臣的话,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这个j,i,an贼!他这是打算携私报复!他想借太后的手来报复自己!
这个j,i,an贼!心机太深!
“不敢多余,陛下是君主,是臣的主上,臣若是以师生相待,恐怕不合规矩,陛下自然也不会好好学习。”萧戎随后便又说道。
“好,那便准了萧爱卿的奏,哀家便立即下旨昭告天下,萧爱卿在朝堂上是陛下的臣,可在国学监,便是陛下的老师,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太后瞧了朕一眼,便应了下来。
萧戎正要谢礼,元胤却连忙打断他:“母后,万一这j,i,an……万一萧爱卿携私报复朕,那母后的这道旨意,岂不是让他有机可乘。”
“皇帝与萧爱卿有仇?”太后凛了神色,直剌剌的看着皇帝。
这一问,元胤也不好开口说之前在国学监,故意放萧戎鸽子的事儿了,一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帝如今已有十五了,让萧御史来教授你为君之道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如今却怕萧爱卿携私报复,哀家实在不明白,皇帝你到底想要如何?”太后眼神凌厉,神色严厉,看的元胤实在不好再开口辩驳。
看来昏君也不怎么好当,稍微犯点错太后就这样严厉的盯着他,有点怂了。
“谢太皇太后,谢太后懿旨。”萧戎那j,i,an贼依旧神色不变,跪地叩拜一番。
元胤心里这个气啊,分明他是要算计这个j,i,an贼的,怎么到头来却被这个j,i,an贼摆了一道呢?
看来最后能成为逼宫的大j,i,an臣,也是情有可原啊,年纪轻轻的就这般有手段。
这要扳倒他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
*
有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加盖玺印的懿旨,元胤总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第二日,元胤便早早的到了国学监,而萧戎也按时到了,不过他来以后,却是再次静坐,不同元胤讲一句话。
“萧爱卿可是答应太后,要教授朕为君之道的,如此一来便静坐,这第一才子的称号恐怕是浪得虚名,实则腹内空空,并无实学可以教授朕的吧。”元胤趴在桌案上,直勾勾的盯着闭目养神的萧戎。
萧戎闭目不语,还只是端端坐着。
元胤看着那j,i,an贼端坐的模样,心中有些纳闷儿,这j,i,an贼心中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算计?
他难道是真的打算霸权不放,故而不肯教他为君之道?
还是说这j,i,an贼知道自己不是真心想跟他学,故意摆他一道,才这般静坐,混着时辰?
可若是皇帝到时候学问一点进步都不曾有的话,岂不是他自己也要遭殃?
这个j,i,an贼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为何连着静坐两日,也不肯跟皇帝说话呢?
“萧爱卿,你衣裳破了个洞,如此褴褛穿着来教朕,是对朕大不敬啊。”
元胤想方设法让这j,i,an贼开口。
“萧爱卿,这外头雪下的挺大,你可带伞了?”
“萧爱卿,皇宫东南角的梅园梅花开的正好,一会儿你陪朕去瞧瞧?”
“萧爱卿,你十六岁便高中状元,你的学问又是谁教的?”
“萧爱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曾娶妻?”
“萧爱卿,骠骑将军家的女儿今年刚过及笄,不如朕给你指婚吧。”
“萧爱卿……”
“萧爱卿……”
“萧爱卿……”
………………
元胤一脸疲惫的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的萧戎,不时的咽了咽口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咙。
他都把嘴说干了,这j,i,an臣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依旧不动如山,闭目养神。
这j,i,an臣手段还真是高啊,将自己藏的那么深,就是不肯跟元胤说一句,生怕让他抓住把柄似得。
不过片刻,香炉里的香落灰燃尽后,这萧戎才睁开眼,直勾勾的瞧着元胤。
元胤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深邃,如浩瀚苍穹一般。
这是元胤第一次直视这j,i,an贼的双眸,还别说,挺好看的。
“萧爱卿看着朕做什么?”他连忙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