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忌日当天,我一个人在王府晃悠。
再次遇到顾城宇,他的样子比之前惨烈得多。一道伤疤从左脸划到右脸,切成四瓣的嘴唇吃饭都可能漏米。要不是他那东倒西歪的门牙,我真还认不出来。
他呆呆的站在我前面,残破的脸已经不需要任何表情,吐字不深清晰的说:“我本以为你们利用假王爷控制南芷是最大的阴谋,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端。”
我说:“你花这么长时间暗查,还把自己弄成这副凄惨模样,辛苦了。”
他怒瞪我,眼里浮出水花,恨恨的问:“为什么害炎柏殿下?”
“他才是祸首。”这也是实话,如果不是我,虞明一定高坐于南芷王的位,独霸一方。
顾城宇捧住脸颊,凄厉尖锐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是王爷的命啊。”
吼完蹲下来埋在膝间哭出声来,双肩不停的抖动。
“虞明都不在了,你这又何苦。”我蹲下来劝诫。
他抬起哭红的眼睛,脸上的伤分外狰狞,破裂的唇一动:“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王爷他已经回来了。他已经知道是你们共谋害死……”
消化了前几句,后面的话我根本来不及听。
“什么?”我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推到在地,“他在哪里?”
“害怕了?”顾城宇抹去脸上的泪痕,靠着墙壁支撑身体。
“他在哪里?”
“你都怕成这样了?何必当初呢。”他笑起来。
“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和你做一个交换。”冷静下来,我另找切口。
他大大方方的谈起条件:“那要看你划不划算。”
我坐到石阶上,将前摆衣料抚平,缓缓说:“关于炎柏的。”
“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他留有一件遗物在我手上。”
“直说吧。”
“招书。调动北关军队的兵符在袁修之手上,诏书却不是。”调兵遣将,诏书和兵符缺一不可。
他满脸狐疑的望着我。
我说:“我和袁修之不同道。”
“让你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王爷在哪里。”顾城宇摊摊手掌,“一个月前的一个夜里,王爷曾找过我,没说上几句他就走了。”
半个月前,我在瘦子那里。
“你……确定是他?”我差点与顾城宇执手相握,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他立即变了脸色,白眼一翻:“不相信最好,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站起身,对门口的侍卫吩咐:“把顾城宇绑起来,日夜看管。”
顾城宇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凤框框,我还猜想你与那些豺狼野心的人是不一样,竟然还期盼你还有点未泯的良心。”
我提高嗓音:“明日城内城外贴满告示。王爷生擒试图为前任太子炎柏复仇的内贼顾城宇,择日问斩。”
侍卫拔刀交差架在顾城宇的脖子上,押解之前齐齐应道:“遵命。”
夜幕之时参加祭祀的人陆陆续续回府,露天摆起酒菜大肆吃喝一顿。
内院醉声混淆,觥筹交错。
半夏放下杯盏,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双手搭在我身上,说:“白公子这么凉薄的人都知道缅怀一下死人,你却不懂情义。”
瘦子坐在偏角,桌上的玉食没动,酒空了好几坛。
袁修之推开敬酒的杯子,斟满一杯在瘦子对面入座。
爽朗的笑声一出,醉至迷糊的人也停下絮叨。
袁修之笑道:“公子消遣心事,也只能苦了这杯酒。”
瘦子将空杯一放,单手搁在桌上一动不动,秀美清瘦的背正对着我,腰际柔韧直挺。
“框框。”隔着黑纱,他的声音透出来有些虚幻飘渺。
但是我确信我听见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满脸堆笑:“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摆了摆手,骨节分明的手暴露在空气中,当场都看清了上面斑驳的纹路。
我扯下他的袖子覆住整只手,拉他起身。
他身子一晃,软绵绵的贴在我胸前,长臂勾住我的脖子。我顺势搂住他,轻易将他禁锢在怀里。
这感觉真让我飘飘然,把他制服在怀里,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了。
袁修之笑道:“凤公子可真是体贴入微,那这杯酒代白公子饮下好了。”
还没接触到杯子,瘦子一手抢去,掀开黑纱一饮而尽。
袁修之笑意更浓,不怀好意的说:“一个蒲苇,一个磐石。”
脸有些发烫,我夺了瘦子的酒杯,单手搂着他倒满一杯酒仰头喝下,对所有人说:“这杯酒敬大家,不奉陪了。”
在无数双眼睛直梭梭的目送下,我半拖半拽的将瘦子弄到房里。
不知道醉酒的人是不是比较沉,我累坐在床沿上喘息。
他长胖了?
我用手指戳戳瘦子的腰。
其实搂他的时候就有感受到柔软,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下。
又揉捏几下,果然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是搁手的骨头。
他打掉我的手,侧着身子睡。
敢嫌弃我!
他正面朝着烛光,不太容易袭击,一想到这是个醉人,我升腾起雄雄勇气。
我扑过去,一把抓掉他的斗篷,恶狠狠的喊:“瘦子。”
这一喊,我立即呆住。
泛白的痂壳上浸出泪行,鼻子通红,他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什么时候开始哭的?”我丢掉黑纱,张着双手不敢动作。
他更加用力的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