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导演把它带到了拍摄基地。

“金毛性格温顺,但我的这只从小性格太温顺了,得了忧郁症,就会抓自己尾巴。所以带它出来多玩一会。”

陶清风好奇:“动物也会得忧郁症?”

“会。万物有灵。心里疾病也并非人类的专利。”庄麦斯手底下的大金毛被打理舒服得直哼哼,一派在阳光下暖融融的样子,那灿烂的皮毛让人忍不住去摸一摸。金毛嗅着陶清风的手站起身子来,发出低低的乌噜声。

“你很受动物喜爱。”庄导评价道,却并不算夸赞,“动物都知道你无害。但你得早点入戏。你要变成狼孩,金毛就不敢站在你身边了。”

陶清风想到那天隐隐约约抓住的线头,点头应下。

陶清风先以技巧来入戏,他在华影表演课上学到了很多套路。如何表现原始的恐惧与野望,可以像j-i,ng密碎片般拆分成零点几秒的脸部肌r_ou_姿势变化来呈现。陶清风模拟着狼嚎、蜷伏而眠、眼露凶光、四肢并爬。

庄麦斯点评道:“……你的确有灵气。不过现在仍然只是在用技巧来演。”

虽然,能运用好技巧,对于很多演员来说,也不容易了。

陶清风知道庄麦斯的言下之意,摇头道:“我现在,没法在思想上‘变成狼’。”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考虑得太多。”庄麦斯道:“你总是在考虑,你要呈现给我、给观众的效果、你总在考虑表演的动作、幅度所呈现的观感。”

这是陶清风丢不下的东西,是一种“必须去做到”的责任感,为此会情不自禁考虑一切包络其中的因素。

“一时之间,我也没法不考虑。”陶清风叹了口气。

“先继续拍着吧。”庄麦斯淡淡地,没有多说什么。

在拍摄中途一段狼孩遇险时,陶清风需要泡在一个泥塘里,狼孩受伤流血,天又下了雨。他蜷伏于泥水中,是因为s-hi润的泥土里含有一些草木灰,对疗愈伤口有一点帮助。动物受了伤也经常在泥土里打滚。那幕戏中,狼孩感受到了疼痛和即将消亡的恐惧,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引来附近科考的女教师,替他包扎了伤口。

陶清风每次去爆发那个“哭戏”时,调用了所有他在影视大学课堂上学过的哭戏技巧,依然还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每次“哭”都调用了积攒下的大量情绪,又兼之浑水泡在泥水里一直没有干过。陶清风只觉得越来越累,头脑越来越重,心情也越来越憋。到最后几次时,头脑完全是空白的。直到导演说“卡”之后,他被助理裹着下了戏,都还哆嗦着出不来,缓不过气,眼泪无意识地淌。

陶清风渐渐缓过来,喝着糖盐开水,模模糊糊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入戏出不来”的感觉?他今天终于体验到了。之前陶清风一直是“表演派”,这次看来也少不得用一点“体验派”的知识了。

“刚才拍得很好。”庄麦斯把最后几组镜头给陶清风看,陶清风惊讶地发现:镜头中的自己,眼神茫然无神,好像完全失去了灵智,就是一只真正的小动物受伤后的眼神。陶清风怔怔看着镜头中恍然陌生的相同容貌:惊讶自己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渺小之物尽数离去,唯海与洲凝然伫立。※”庄麦斯意味深长对陶清风说,“你上路了。”

在陶清风忙着拍文艺片的时候,视讯传媒付费频道的周播剧《东归西渡》快要迎来了大结局。

许多之前一直在“养肥”的观众,也非常开心地打开频道盒子,开始从第一集 回看。这个付费频道播放过的所有节目,都会储存在盒子里供他们随时看。

这部剧能掀起波澜,得到大家的认可,得益于陶清风和夏星痕反复打磨,按照观众的心思去设置一部认真、诚意、剧情好看的作品。既不浮夸,也不炫耀,只是诚实地传递着丰富的内容。陶清风经过斟酌后关于时代变动的思索。克制在“顺便”范畴内,先让观众们享受了剧情,再“顺便”承载一点理念。这是一种谦虚的态度。

《山之彩》剧组内,也有不少人在追这部剧。大结局那天收工后,还围在开了付费的电视机旁边看。

庄麦斯也凑过来围观,对陶清风道:“你导的?”

“商量着来。”陶清风摇头道:“我哪能导得动。”

“在拍摄上还有进步空间,人物表情动作胜在自然,但不够‘真’。好在这是‘故事性质’,身上带着现代人的感觉,观众反而看得下去。”庄麦斯又看了一会儿,道:“剪辑完全是你自己做的吧。”

“您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这种典型的‘考虑’的风格,简直设想过观众一百零八种看不懂的情况,再贴心地把那些障碍化解在镜头里。一看就像你做的。”庄麦斯道,“你如果带着这种劲头去做专职的商业片导演,一定会很成功。因为观众喜欢这样的贴心考虑。他们会拥戴你。”

陶清风苦笑道:“我现在只想把《山之彩》拍好。”

说这话时,陶清风看到庄麦斯的大金毛溜过来,陶清风下意识想去lu 一把狗毛,忽然间想到什么,闭上眼睛,回忆“狼孩”感觉演出来。本来蹭到陶清风手边的大金毛被吓了一跳,瑟缩往后退了一步。陶清风没料到效果如此明显,一时间又领悟了新的入戏途径,蹲下身,对着金毛嚎了一嗓子。

金毛瑟瑟发抖地后退,躲到了庄麦斯的身后。

庄麦斯:……陶清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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