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澹神色复杂地看着陶清风的侧颜,内心某个角落,隐隐涌动着一丝不知所起的莫名怒火,那仿佛与生俱来,在看到小陶之后,将他纳入“自己领地”的潜意识。可是却骤然发现,小陶其实和谢国珉……

这个小陶,有很多秘密啊。

严澹把陶清风抱上救护车之后,他要先回华大上一节课。严澹跟警官说了几句,叮嘱陶清风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就先离开了。

陶清风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听着救护车发出鸣笛声音,飞快地驶向最近的宁阳市第二医院。随行的还有一个警官。因为陶清风意识很清醒,在不耽误治疗的情况下,警察想尽快调查取证。

如果是一般的脱臼,只需要正骨位扭过来就好。在救护车里都能施救。但是陶清风是两只手都脱臼了,一边是在肩膀上,一边是在肘弯,稍微麻烦一点。必须去医院里,以钢夹板把身体固定得纹丝不动,才能分别正骨。

警官对陶清风说:“你要不要通知一下什么亲戚朋友?”

陶清风待在家里的这几天,给苏寻放了三天假。苏寻放假有个特点,手机全程关机,工作微信也绝对不开。所以陶清风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也是找不到他的。他也给助理妹子许容容放了假,不过许容容的手机没有苏寻这么极端。陶清风想了想,还是给她打电话吧,涉及到星辉高层的事,他得有个公司的人在身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掰断了。

警官递过来一个黑色的手机,说:“这是严老师交给我们的。他说定位找到了你的半边手机,卡没坏。他就放进这里面了。叫你先用着这个将就一下,是他一个旧的手机。”

陶清风点头感谢,心中对严澹的愧疚和感激愈发深了。

陶清风的手不能动,就拜托警官找到卡上存着的许容容的电话,给她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去脉,电话里没说谢国珉身份,只说自己不小心被坏人绑架了,现在送宁阳市二医,请她过来一下。吓得正在和闺蜜逛街的许容容,手里提的购物袋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忙不迭地赶过来。

陶清风又请警官帮忙打了一下保姆沈阿姨的电话。接通后,警官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边沈阿姨很焦急地在说些什么,警官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后开了免提放在陶清风耳边,说:你还是自己听吧。

原来,沈阿姨刚才听到有钥匙开门声,以为是陶清风回来了,没想到进屋的却是个陌生男子。那个陌生男人一脸来者不善,臭着个脸,说这是自己的家。你们是我朋友找的租客吧?我朋友不是让你们搬走吗,你们果然赖着不走云云。

沈阿姨在电话那边很惊慌地说:“小陶哥,他给我看了房产证,这好像真的是他家房子。他说他在其他地方工作,这个房子给朋友用的。用了好多年了。但是今早朋友说,使用房子的租客赖着不走。要他出面主持公道,他就坐高铁回来赶人了……小陶哥,这不是你的公寓吗?好像也没听你说你要交房租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陶清风也是一头雾水,他问沈阿姨:“这位房主人是从哪里坐高铁来的?”

沈阿姨说,是从章城过来的,章城距离宁阳就一个小时的高铁。陶清风掐指算了算时间,和谢国珉在那房间里准备“教训”陶清风的时间,是吻合的。

陶清风有了一个推测:搞不好这栋a省宁阳的小公寓,是身体原主人在和星辉签合同之后,合同上说给艺人一栋不低于六十平的小公寓。然后庄宇徽就表示他去给陶清找。但其实是借了朋友一套房子,让陶清免费住在这里。反正陶清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不在身边,稀里糊涂以为这是星辉娱乐公司给他买的房子。

但是当谢国珉要“教训”陶清风时,跟庄宇徽通了气,庄宇徽也配合一下太子爷,使出一贯得心应手的财产控制手段,给陶清颜色瞧瞧。于是把陶清污蔑为一个赖着不走的租客,向房子真正的主人告状,通知他坐高铁回来主持公道。

那个时候的庄宇徽,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就阊阖翻覆,太子爷倒台被警察抓了。不过哪怕是庄宇徽此刻已经得到风声,准备跑路,估计也来不及通知那位稀里糊涂的房主人了。

不得不说陶清风的推测,和真相几乎吻合:除了一点,那个房主人以前是知道陶清住这里的,只是从来没见过面,也没告诉过陶清这是他的房子。这次是配合庄宇徽,当个黑脸,给陶清教训,好让太子爷欢心。陶清风在预设对方立场时,把对方也当做了蒙在鼓里的不知情者,是源于陶清风“疑人从善”而不是“疑人从恶”的道德预判观。

陶清风仔细思考了一下,告诉沈阿姨:“那房子应该的确不是我的,只是公司分给我住的。在沟通上大概有点误解吧。别担心,我会去解决的。沈大娘,这个月的工资,家政那边给您结算了吗?”

沈阿姨是星辉娱乐和家政公司合作,由星辉娱乐给艺人出的费用,每个月统一交给家政公司,家政公司再给保姆们发钱,还算是比较正式的平台。

沈阿姨连忙说:“昨天刚打过钱来。”

陶清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要脱离星辉娱乐公司,这栋从前的公寓,以前控制在庄宇徽那种人的手里,也不是身体原主人的房子,现在正好是个绝佳的摆脱时机。但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沈阿姨了。沈阿姨不但对他很好,更重要的是做饭菜真的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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