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孟思扬的身份心知肚明,便说:“那……孟思扬他还……参加吗?”
何冬娅奇怪:“为什么不呢?你们不是搭档吗?”
杨扬咳嗽一声,说:“你们都觉得,他从前的历史,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吗?”
何冬娅莫名其妙:“从前的历史?什么历史?”
杨扬一听,急忙噤口了:“当我没说。”
何冬娅也不多问了,继续吃饭。
天气一直阴霾,虽然是冬天,气温稍稍转和,下午就下雨了,不过是雨夹雪,冷飕飕的,其实比下雪还冷。晚自习是艺体班学生训练自己特长的时间,杨扬坐在电子琴前面,冻得弹琴也弹不好,不一会儿就要搓搓手。就在这时,教室里忽然一黑,停电了。电子琴自然也不再响了。同学们乱哄哄地议论了一会儿,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大部分同学干脆直接回宿舍去了。这么冷的天,体育班的也懒得去操场上训练了,整个艺体中心空荡荡、静悄悄、黑乎乎的。很快,琴房只剩下杨扬一个人了。
她倒是很适应黑暗的环境,何况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呆呆地坐在窗户旁边往外看着,若有所思。这几天她忽喜忽忧,心神不定,艺体班的同学里,她总觉得找不到真正知心的朋友。同宿舍的一个女生评价说她太清高,也难免,学艺术的女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孤傲的脾气。
黑暗中她看着墙上映着的自己黑乎乎的影子,顾影自怜了一回,才开始想一些现实的问题。到元旦放假还有一周,她的饭卡上还有六十块钱,确实要精打细算一些了。想了半天,她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早餐省去了原来的两个包子,只喝一碗粥。她觉得早上吃得多少影响并不大,两个包子能省出两块钱,补给中午和下午。
全校停电,高一的教学楼也不会幸免。八班也是乱了一团后,几个比较用功的女生干脆打起手电开始自习,没那么刻苦的,干脆离开了。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雨夹雪,实在寒冷,大部分人就索性回宿舍了。
余婷看陈运达离开了,孟思扬还在座位上坐着,她起身走过去,在孟思扬旁边坐下,小声说:“我有点儿冷。”
孟思扬“嗯”了一声,说:“那你就回宿舍吧。”
余婷说:“回宿舍又没有你陪着我了。”
孟思扬心里一动,不再说话。那几个刻苦用功的女生都在前排。这时却有一点光亮截然不同,孟思扬一看,居然是叶琳琳,点着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火光自习。她自习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将蜡烛吹灭了。她似乎正打算走,回头忽然看见余婷正坐在陈运达的位置上,她顿觉心里不快。想了想,她翻了翻作业,起身过来:“哎,孟思扬,有道题问你一下。”
她看着余婷,等着她出声阻拦孟思扬。想不到这次余婷一反常态,一言不发,说:“那我让一下吧。”站起来走到一边。叶琳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也并没坐下来,只躬着身子把作业放在桌子上:“这道题你看怎么做?”
这道题其实她当然会。孟思扬看了一遍,觉得奇怪,但还是给她讲了一遍,叶琳琳当然听得心不在焉。然后孟思扬不说话了,叶琳琳便回去了。余婷又过来坐下。实际上,就算余婷脾气不改,因为叶琳琳在宿舍照顾过她,她也不会再跟叶琳琳过不去,她信得过孟思扬就行。
何冬娅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见叶琳琳回来,刚要离开,她忙上去拉住叶琳琳:“哎,琳琳,过来。”
两人到了走廊上,何冬娅问:“怎么样?你帮杨扬的忙,进展如何了?”
叶琳琳叹了口气,摇摇头。何冬娅问:“怎么了?是不是孟思扬软硬不吃?”
叶琳琳说:“真不知道哪儿邪门了,前几天余婷不是走了吗?我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让他跟杨扬单独在一块儿了,谁知道杨扬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对孟思扬不理不睬,算是……绝交了。”
何冬娅想了想,说:“我去问孟思扬一句话。”
叶琳琳问:“什么?”
何冬娅摇摇头,没回答,进了教室,径直到孟思扬前面。孟思扬前面座位上的狄雅声已经离开了,何冬娅便坐在她的位置上。余婷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孟思扬。孟思扬一怔,但也不觉得何冬娅就是来找自己的,也不在意,黑暗中翻弄桌子上的课本。何冬娅说:“嗨嗨,这么黑,你看什么书?”
孟思扬说:“我也没在看,我在听。”
何冬娅问:“听什么?”
孟思扬说:“翻书的声音。”
何冬娅“扑哧”一笑:“这有什么好听的?”
孟思扬说:“纸上的字不一样,声音也会不一样的。好啦,什么事?”
何冬娅压低声音说:“我中午碰见杨扬了。她问了我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好奇怪,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就没回答。”
余婷在旁边听着,也竖起耳朵。孟思扬问:“什么问题?”
何冬娅说:“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复述。”
孟思扬说:“那你就一字不落地转述吧。”
何冬娅说:“她问我,孟思扬还参不参加你们的节目了?我说当然参加啊,你们俩不是搭档吗?她问我说,难道你们都觉得,他从前的历史,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吗?”
余婷吃了一惊。孟思扬反应很快,笑道:“哦,她好像是知道了我以前当过你们教官,估计是她军训的时候被教官训怕了,对我恨屋及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