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甘尖锐的眼光刺在女人身上,像是燃烧的海水,炽热焦灼‘我见过你,你的样子很美。几年前,你背弃了婚约,和青年画家私奔,被爱人遗弃,被家族遗弃,隐居异乡,惶惶度日。可是我不知道,你何时竟沦落到这种人鬼不如的地步。人间的烈火烧灼着你的身体,烧灼着你的面孔。’
女人慌忙站起来,她打翻了桌上的玻璃器皿,火苗熄灭了,她肮脏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屋子里一阵悉索混乱。
伏尔甘的嘴角弯起,他继续说了下去,他对自己残忍,对别人亦然‘你给出了一个四海之内皆准的答案,这本就是一场骗局。假使你能如此准确的计算出命运,为何看不透自己的命局,都是笑话。所以你设局带我们来到这里都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说出来,我或许会满足你。’
女人陷入了一种癫狂,黑暗中她摇了摇头,只是她脸上的微笑却粲然而凄凉。风吹开窗子,雪落进来,落到女人的头发上,照亮女人的脸,她伸出乌黑的指甲,看着夏缪沙,然后转过头指着伏尔甘‘这是我欠他的。至于你,你会得到你的报应。’
女人笑了起来,狂笑不止,她的笑声就像狂风呼啸,带来无尽的萧索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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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甘牵着夏缪沙的手走出了小屋,只是夏缪沙好像还是没能从魔怔的状态中醒过来。他的眼神空茫,凝视着伏尔甘的脸,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涌了出来,顺着他的下巴滑了下去,好像转瞬凝结成冰。
这是他无望的爱情,无果的生命。他是行尸走r_ou_,他失去了目标,失去了青春,失去了爱,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他的生命失去了意义。他好像早已失去了,他的躯体无意义的在人世间苟活。
他走过去,走到桥边。伏尔甘以为他只是要看雪景,所以没有跟着走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只是夏缪沙一步步走过去,步伐缓慢,像是献祭。他的脸上写满了一种麻木,一种失去了活着的理由,却又无法奔赴死亡的绝望。他眼中的火焰好像在着大雪纷飞的黑夜中熄灭了,留下一地灰烬,也随风消散。
他站在桥边,手扶在冰冷的绳索上。他伸出手,跨过低矮的绳索翻了过去,纵身跳入深夜寂静布满了雪的河。他无比的轻盈,像一条光线一般坠入冰冷的河水。河水只是微微的泛起波纹,随后便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就像根本没有接纳过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
伏尔甘看见情况走过去时,意外已经悄然而至。不久前的那一瞬间,夏缪沙的手还在自己的面前,如今却化成一道幻影。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入了这条河,跳入了寂静的黑夜。任河水吞噬着他的生命。
‘人不能两次踏过同一条河流,当你第二次涉水而过的时候,无论是你,还是那条河,都与以前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塔罗牌:我真是运用材料写作的小能手,爸爸的一点点资料就完全可以支撑我装逼。感谢爸爸和我ga-ng出剧情,让我不至于卡文,能继续写下去。查了资料,巴黎是不会下雪的,但是我就是喜欢下雪的意境,来呀来呀,你们打我呀,我不怕,蛤蛤蛤
第28章 江水
他本以为自己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再无所留恋。只是当他坠入水面之前那段无比短暂也无比漫长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他感到自己已经死去的生命再一次回到他身上,他开始重新拥有属于人的情感。
他感受到恐惧,只是这种刚刚苏醒的恐惧要比他曾经拥有的恐惧更为强烈,就好像要将他撕裂。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不是对自身死亡消逝的恐惧,而是对失去的恐惧,他太害怕失去他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夏缪沙已经代替了复仇本身,成了伏尔甘活下去的意义。
找到他,这是此刻伏尔甘唯一的念想。
只是在这样一个偌大的江面上,找到了微茫的生命又谈何容易。可能他早已沉入河底,被淤泥包围,永远也没有再一次浮上来的可能。只是现状并不允许伏尔甘想那么多,他只想找到他,然后把他永远锁在自己身边,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他在水面上漂浮了很久,冰冷的江水几乎让他丧失了对疼与冷的触觉,再一次变得麻木。得尽快了,再这样下去,即使侥幸没有被淹死,也迟早被冻死。伏尔泳游的不差,少年时,他喜欢把头深深的埋在水里,在窒息的状态中,思考人生和命运。只是他之后的人生中,他再没有下过水,因为残酷的现实就足以使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