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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忽然钻心的疼,彻骨的寒,哆嗦得连盲杖都握不住。
树欲静而风不止。
燕华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认出,但是后来觉得春城离着洛城极远,自己前后变化又太大,便是有相熟之人,不会认得一个瞎眼残废小厮,因此几分担心也淡了。可是他平素不照铜镜,也忘记了,这些日子自己被王谢好吃好喝将养着,顺心顺意看顾着,相随心生,已然换了模样,虽不似当初少年时节风华正茂,好歹也寻回了五六分神韵。
彭伟的华燕公子一出口,燕华猛地反应过来。之后彭伟一连串的话,他知道来人是谁了,也知道来人把他继续当相公了,自己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如若春城人晓得自己以前是
燕华心中不由惊慌起来,庆幸今天独自上街,少爷不在身边没看到这么尴尬一幕,然而终究自己做过的事否认不了,勉强维持平稳神色,温言道:彭公子,燕华早已赎出烟花馆了,华燕这个名字也早就不用了。
哦?那可惜了啊。彭伟嘟囔,忽然眼睛一亮,华燕,我记得当时妈妈说你是官奴,终身脱不了籍,不如你带我去找你家主人,我跟他商量商量,将你卖给我,我好好养你!
他步步紧逼,燕华苦笑:彭公子,我眼睛不好使,双手又这个样子,如何还能弹琴?
没关系啊,听说春城有一个王大夫,很有名的神医啊!我就要去找他,到时候多出点银子,让他给你看看不就行了?彭伟毫不在乎。
燕华终于握不住盲杖,急忙俯身去捡。王谢没见过他卖肉,光晓得他做皮肉生意而已,就厌恶了他三年。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原先的主顾,若是两人见了
咦?华燕,你怎么了?病了?你家主人真是的,不会心疼人彭伟一边念叨,一边弯腰帮他捡拾盲杖,还是你知道自己可以见王神医,心里高兴的
我说这位仁兄,这是我家燕华,不是什么华燕。至于他的病情,由我说了算。
第十一章:悲催的彭伟
忽然从燕华身后冒出来的人,不是王谢又是谁?
彭伟一愣,打量来人:阁下就是华燕现在的主人?
都说了是燕华。王谢压住了气,幸亏他偷偷跟雷衍水说好了,只要燕华出门,就找个机灵人远远缀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结果今天还真就有这么个万一。一听有人在街上纠缠燕华,管燕华唤作华燕相公,而燕华神色不对劲。相公二字一向是用来称呼秦楼楚馆之人的,王谢立刻告罪出来,见燕华盲杖都掉了,赶紧跑上两步,正好听见彭伟的话。
少爷?燕华吓了一跳,他心乱如麻,竟没听出王谢脚步声。
王谢一把拉住燕华的手,立刻察觉对方的僵硬,用力捏了捏对方手心,把人挡在身后,自己接过盲杖转递燕华,又安抚的在他手背拍拍:谢谢这位仁兄了啊,有什么事不如到我家一叙?
好啊好啊,正好我也想跟阁下谈谈华燕
是燕华,不是华燕。王谢正色更正。
好好,一切要听主人的不是。彭伟也不恼,不过我远路而来,忙着去医馆拜会王神医,稍后再去府上谈燕华的事,我想给燕华治治手眼。
看在彭伟终于改口,又是对燕华好的份上,王谢稍微收敛了些敌意,不知阁下找王神医所为何事?
这也不算什么彭伟面有难色,一闪而逝。
王谢一见他支支吾吾的表情,心下猜到了一两分。
阁下可知,王大夫每日只诊一名疑难杂症?
啊?当真?
我在春城,焉能不知?
彭伟思索片刻,笑道:没事没事,我有妙计!
那就不打扰阁下了,燕华,我们去买东西。王谢拉着魂不守舍的燕华的手,告辞。
哎,阁下还没跟我说,府上在哪里啊?
就在朱雀巷第二家。话毕,走人。
燕华。王谢小心翼翼叫,仔细观察燕华神情。
少爷?
你若不喜欢,我便不接他的诊,或是故意拖延报复,如何?
啊?少爷万万不可!燕华这才急道,他只是当初我在馆里遇见的,听我弹过一天琴而已
可是你反应很不对,燕华,我知你是怎样人,遇上一般小事不会如此失态。
没、没什么。燕华低声道,不过想起了些过往。
过往你要是喜欢,想一想就算了,要是不喜欢,扔给我,万事包在我身上。王谢打包票,不管你什么样,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是我的!紧紧捏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我知道过往的你,那又怎样?夜间你也经常知道我的反应不是?我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连同王小谢,也统统是你的。
燕华忍不住噗嗤一笑,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少爷又耍无赖了。他原本担心的无非是王谢厌恶他,现在正主儿话说得很明白,连语气都没有半分异样,自己过去那些破事儿能了断也好,了断不了又怎样,大不了不让人认出
少爷。
嗯?
如果燕华这张脸毁了,少爷可还看得下嘴巴被只杏子塞住。
王谢悠然在果子铺挑鲜货:如果毁到连我都无法复原的程度,我就把自己脸也毁了,咱俩一对儿夜叉恶鬼,看到底谁吓唬谁。
不得不说王谢真真摸准了燕华的心思,燕华果然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慢慢咬着杏子:很甜,少爷多买几只?
好。桃子要不要?
要。
咦,现在还有新鲜樱桃?掌柜的,再称一斤。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