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著嘴了吗?
带了。包子老老实实摸摸鼻子下面才点头。
这熊样儿二两无语,翻了个白眼,掐烟、转身、进屋,懒得理他。
不进拉倒。
但是门没关,所以包子还是顺著门缝遛进屋。
进屋免不了和刚才那些人打招呼,由许杰引荐,包子才知道这些全是鹰钩鼻在公安学校的同学。那个胖子叫秤砣,高个叫
发条,面黑身壮的是牛头。
马面呢?包子灵光一闪,问题脱口而出。
外调了,据说最近跟著大部队打游击呢。胖子灌一大杯凉白开润了润嗓,今天黑白双煞有事没来,要不我们班牛鬼
蛇神就算来齐了。
得了吧,胡说八道不怕舌头抽筋。许杰在一旁嘲笑道。
你少美,汤泡饭,咱班就属你最软!
话音未落,屋子里立刻爆发一阵哄笑。
许杰说不过秤砣,红著脸满屋追打,其他人纷纷围观看乐。
包子融不进他们热火朝天的氛围,偷眼望向厨房,房门半掩看不到鹰钩鼻的身影。
探头探脑摸进厨房,只见鹰钩鼻正在刮鱼鳞,凝神专注的样子,没听见有人进来。
包子环视一周,想找些力所能及的,低头正瞧见大捆的蔬菜胡乱堆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处理。
总算被我找到了!包子暗自得意,虽然不会做饭,但他择菜的经验相当丰富,早在学龄前时期就坐著小板凳帮忙剥青豆,
而且一直剥到到大学毕业上了班。
包子蹲在厨房角落,先去了芹菜叶,又削了土豆皮,再要对为数不多的豆角下手时被二两抓到现行。
你干什麽?
抬头仰望,二两表情严肃,手里端盆,盆上有血。
择菜。包子心虚一笑,余光瞥向沾血的盆子,好像做了什麽亏心事。
都择了你自己炒?
包子瘪瘪嘴:不会。
四斤芹菜五斤土豆,满满铺了一地,这周用来囤积的蔬菜全都被处理了。二两对著满地缺叶的芹菜和没皮土豆直跳青筋,
压著脾气问:那你会什麽?
包子本著一贯坦白从宽简明扼要据实汇报的作风,张嘴只有一个字──吃。
出去!
包子可以对天发誓,鹰钩鼻踢他出厨房的一脚绝对不输在市场的那次。
午饭相当丰盛,有鱼有肉,还有一大盆芹菜烩土豆。
这是什麽新炒法?秤砣掂了掂跟脸盆有一拼的菜盆,够份量。
还有一半没炒,待会给你打包。二两说这话的时候横了包子一眼,对方立刻打了个寒战。
也正因如此,包子整顿饭都没敢夹肉,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土豆。
好赖也是白吃饭,而且还落了口酒。酒是好酒,二百多块一瓶的。包子见酒心花怒放,吃够了土豆,和人推杯换盏的时候
显然把自己一杯就醉的酒量忘了,得意地来了个一口闷,白面皮立刻红了,舌头也发大。再一杯,世界都是旋转的,看人
都是双份的。
他没事吧。坐在他旁边的发条有点担心地问。
死不了。二两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吃自己的清蒸鱼。
09
包子拼死喝下第三杯,招呼都没打就睡在饭桌上。一桌子人面面相觑,秤砣凑过来推推他,人没推醒,呼噜却出了一串。
真是好酒量。
几个人将睡死的包子抬到沙发上,回桌继续喝。
二队,最近忙不忙?牛头举杯邀二两时问。
还好。你们呢?
也就那样,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牛头你太谦虚了。秤砣喝到酣处聊兴正浓,你们刑侦大队管的要是鸡毛蒜皮,那派出所的民警还不都成了白吃饱。
话一出口鸦雀无声,秤砣觉出不对,反反复复寻思自己刚才的话才恍然大悟,後悔得想撞墙。
怎麽都哑巴了?只有二两神色如常,菜里有下药?
他的嘴太臭,都被噎得说不出来了。牛头适时给了个台阶,饭桌上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但每个人都不敢再乱说话,尤其是秤砣,坚决闭嘴不出声,饭後被交给刷碗刷锅的重任都不反驳。
饭後牛头和二两在阳台上抽烟。
称砣的嘴就是一茅坑。
我知道。二两应得很轻,眼睛一直注视著天边滚滚乌云,要下雨了。
应该是场大雨。牛头也望向远处,沈吟半晌才说:二队,你是不是早知道自己是被许杰换下来的?
二两抖掉身上的烟灰,不置可否:你怎麽就是改不了刨根问底的毛病?
不刨根问底,怎麽做警察?牛头无奈地笑笑,当初我们就觉出不对,你又一直不松口。大夥儿私底下也商量好了,
找到人丢饭碗也要给你报仇,可是没想到会是自己人今天看见他,还真是不自在。
都过去了。二两深吸一口烟,再慢慢吐出,青色的烟雾嫋嫋而升,在空中翻滚,像极了天边的乌云。
什麽都过去了
包子是被尿憋醒的,什麽时候睡著都不知道,茫然地眨眨眼,屋里光线很暗,而且静得出奇。记忆还停留在午饭热闹喧哗
的情景,一下子空荡荡的,让人很不适应。他翻身爬起来才看到窗外天色渐暗,而且下著雨。
大概人都走了,但鹰钩鼻呢?包子转出厕所开始寻找,厨房、卧室都没有,穿过走道才发现人在阳台发呆。听到脚步声,
回头看他一眼又默默转回去。
习惯了每次见面都被喝斥,这次鹰钩鼻的沈默反而令包子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