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贺看不清谢无渊的布局,却凭着对谢无渊的熟悉,成功判断出谢无渊正是主导这一切的人。
在下朝的路上等了三天,何贺终于堵到了谢无渊。
何贺原本升职就没有谢无渊快,再加上前几天皇上迁怒,把他的何贤一并降了职,现在也不过是个七品的从事,没有资格上朝。
“什么事?”谢无渊示意何贺跟上,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产生什么不愉快,没的让别人看了笑话。
何贺这会儿正在风口浪尖上,也不想再惹人非议,就跟在谢无渊身后进了一个暗巷。
谢无渊半倚在墙上,既不主动说话,也不去看何贺,狭长的双眼四下打量。
呵,秦子明什么时候和三皇子搭上了?
何贺顺着谢无渊的视线瞧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隐隐有些熟悉:“那是谁?你认识吗?”
谢无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贺的一颗心哟,拔凉拔凉的,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没事?”谢无渊直起身来,“那我走了。”
谢无渊对他已经一点耐心都没有了,这是何贺之前完全没想到的,谢无渊要走,何贺匆忙之中,只来得及拽住谢无渊的袖子,想让谢无渊别走。
谢无渊此时穿的并不是官服,大梁朝的规定,官员下了朝要统一换便服,不能穿着官服四处游荡,所以谢无渊外面只是套了一个袍子,何贺的手刚碰到衣袖,谢无渊当下就一脸嫌弃的把外袍扔了。
何贺还想上前,却被谢无渊厌恶的神情钉在原地。
何贺:“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露出嫌弃的表情,为什么忽然厌恶我的靠近,为什么又开始不理我,为什么不爱我了——
“何贺,”谢无渊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你该知道,我有洁癖。”
何贺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之前还没有这么严重。”
谢无渊讥笑一声:“一直很严重。所以我不会吃一个即将成为别人丈夫的男人做的核桃酥,即便他学的很辛苦,做的很累。”
何贺喃喃自语:“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谢无渊转身:“这个问题你成亲前我已经回答过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何贺猛的扑了过去,谢无渊一个错步,堪堪避开,何贺不死心,还要继续,谢无渊抱臂看他:“你要是不怕事情闹大,尽管来,让何家身败名裂的方法,我可能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不过让你身败名裂的方法,我一炷香能想出一百种。”
何贺顿住,抓住了他想抓住的重点:“何家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谢无渊嗤笑:“怎么?那些事情还冤枉了你们不成?哪件事情不是证据确凿,还有脸怪到我头上?再说了,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一拳的事儿,你也不是没干过。做低伏小给谁看?”
何贺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无渊冷笑一声:“爱是不是。”
何贺“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末了不死心的补了一句,“如果我跟何袁氏和离呢?”
谢无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何贺,你一定要我把话说的特别难听才能听懂是不是?好,那我就一字一句的跟你再说一遍——”
“我、有、洁、癖!”
“我—不能—接受别人用过、碰过、接触过的任、何、东西。”
“滚!”
“这样你懂了吗?”
何贺还在讷讷。谢无渊转身就走,何贺竟追了上来,死死拦住谢无渊:“我要怎么样,你才能给我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谢无渊实在是不想再和何贺耗这个时间,他刚看到三皇子不知给了秦子明什么,这个节骨眼上,遇见这么一件事,谢无渊不能不多想想,然而何贺死死拦住谢无渊,不让谢无渊走,谢无渊是真的火大。
这世上,薄情的人大多没什么耐性,而谢无渊大抵是这世上最薄情的人,自然也是这世上最没耐心的人。
他很快的出手制住何贺,拿随身的匕首割破了何贺的外袍和内裳,三两下就用破布把何贺捆的严严实实。
何贺还在震惊谢无渊的身手,他一如当初的谢无渊,下意识的相信对方不会对自己出手,“你什么时候学的匕首?”
谢无渊抿唇,,把被扒的精光的何贺整个儿的扛起,扔到了怡红院的门口。
何贺这才慌了神:“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谢无渊充耳不闻,转身去找秦子明和三皇子的身影。
怡红院白天不开门,不过不妨碍大家看热闹,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猜测相差不多,大多是日夜宿在怡红院的男人惹怒了娘子的小舅子什么的,一挂的何贺在怡红院门口被围观了一整天,被不少好色之徒意枪。
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四肢被缚的何贺,被来逛窑子的赵元魁捡了回去。
何贺为人清高,最为看重的就是名声,只此一天,被谢无渊毁的干干净净。何贺的一张脸,比岑宇的不遑多让,在何家自顾不暇的这段日子,没有谢无渊罩着,不少人缠上了他,茶馆酒肆甚至开始编派起何家幺子的黄段子。
何府原本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这下被传的更不好听,何用憋了一肚子气,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再被揪住“控制民间言论”的罪名,只能把所有的气全部撒在何贺身上,就连何贤也开始指责何贺,如果不是何贺没与谢无渊处理好关系,何家哪里会遭受这等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