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火婆婆说:“我不知道,常缺知道,所以他让住手。”

李檀弓说:“那常缺也是笨,是真是假他不能提早辨认一下”

“不怪常缺。”渔火婆婆说,“自从两年前海红雁险些被刺杀以来,他就像只老鼠一般藏着,常缺难以见到他的真身,只好多试几次。”

李檀弓怒道:“他试几次倒不要紧,可惜了这船上的婆婆阿姨们好几条人命!”

司徒乱搭着他肩膀说:“为了杀海红雁,我们已经死了七个人:逍遥山阳明真人那里至少有五六十人丧命,为什么宁愿死人也不停手?因为每让海红雁多活一天,就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比如阿九全家上上下下六十多口人,死得多可怜、多委屈。”

李檀弓默然,他想了一会儿,说:“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师父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司徒乱脱口而出。

“你肯定知道。”

“我真不知道!”

李檀弓就是不信,最后渔火婆婆打圆场,说:“檀弓啊,我们要送你走了。”

“送哪儿去”李檀弓问。

渔火婆婆说:“眼前还有眼前事,先修船。”

这场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雨停后,过了将近十个时辰才有渔船靠近。渔人们纷纷说:“婆婆,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官府不让我们捕鱼,害得家家户户都断了,我们是见官船走了才敢偷偷出来。”

渔火婆婆说:“是东厂和我为难,连累你们了。”

渔人都是质朴热心的百姓,立刻都说要不是有婆婆在太湖上,不知道该有多少水贼恶霸。别说是东厂就算是皇上要与婆婆为难,他们也得护着。

破败的小船停泊在湖心的无名岛旁,埋葬了死去的仆妇们,渔火婆婆派出一艘快船把李檀弓和阿九送到了太湖岸边。

司徒乱送了一路,但最终在湖岸边和他们分手,说要回到婆婆身边去。

李檀弓问:“不如一起送阿九去逍遥山吧,你武功好,有你在我还放心些。”

司徒乱苦笑着说:“我不想踏上逍遥山的地界。”

李檀弓无话可说,毕竟渔火婆婆身边没有人了,司徒乱虽然不怎么靠谱,好歹可以照应一下老太太。于是他和阿九又回到初开始的那片芦苇荡边。

去太湖其实是绕远路,因此他们要重过白河。

暗夜无月,李檀弓依照原路找蝙蝠奴,可吹了半天的哨子也不见那两人的身影,他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拉着阿九沿着河岸走,走了没几步,突然看见有个白影子从他眼前飘了过去!

他吓得不轻,心想又是什么幺蛾子!他第一反应就是把阿九抱起来,结果就在这个瞬间,阿九被一条白练卷走了,他惊呼出刀,奋力急追,可白练和阿九都在一棵树的树梢上失去了踪影。

他气坏了,抓着刀四下里乱找,然后听到有个轻细的女声唱道:“好宝宝,乖宝宝,夜深了,宝宝睡觉……

李檀弓怒道:“出来!疯婆子!”

那女人咯咯地笑了两声,又唱:“宝宝不睡,坏人抓去,脑袋揪掉。

李檀弓随着歌声追,那女人根本没想逃,而是在一个空旷处等着他。

李檀弓追到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河边上的摆渡婆,那个给他和阿九下“三日离魂”昏睡药的人!

阿九显然已经被点了穴道,正软塌塌地搭在她肩膀上,而她的右手还抓着另一大团物事。她把那团物事扔下来,“砰”一声闷响后分开,竟然是蝙蝠奴几块尸体的碎片。

“你干什么呀!”李檀弓又惊又怒道。

就在他迈步的一瞬间,脚下竟然凭空裂了个口子,他连喊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掉进了那黑魃魃的洞里。下坠途中他磕到了脑袋,等他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他晃晃悠悠地坐起来,觉得头痛欲裂,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四周十分静谧,他伸手去摸,左右都能触到石壁,前后却空空荡荡。肚皮上有一个温热的东西,他摸了摸,是阿九。他摸索着阿九的脸,探到他呼吸平稳,不禁松了口气。

他大喊:“疯婆子!”

声音沿着石壁空空地传出去,没有人回答。

他苦笑着自我麻醉,“疯婆子死了。”

阿九还在,非逃不可,漆黑中他完全丧失了空间感,便随意挑了个方向,一手抱阿九,一手摸着石壁往前走。没走多久,脚下绊到东西,两个人一同摔倒,阿九脱手飞去。李檀弓急忙慌地满地爬着找,此时有只手“啪”地摁住了他的脚踝!

“不要吵。”一个就像锉刀般嘶哑难听的声音说,“我在睡觉。”

李檀弓被这人摁住,就像被巨钳夹着,丝毫动弹不得脚踝上的痛楚一阵阵传来,似乎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李檀弓告饶说:“我不吵,您老人家放了我吧。”

那老人把阿九扔进他怀里:“臭丫头莫非良心发现,竟然送两个娃娃来给我。嘿嘿,娃娃好吃,精气足,皮香、肉嫩、血鲜,还不塞牙。”

李檀弓屏住气息缓缓后退,那老人问:“你要去哪儿?”

李檀弓说:“我们误入此地,冒犯了老前辈,打扰了您的清修,我们现在就走,改日再来向老前辈赔罪。”

老人嘶声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你的舌头一定比旁人的好吃。”

李檀弓只觉得劲风扑面,已经被制住了咽喉,老人腥臭的嘴就贴在他的鼻尖,强烈的恐惧感刺得他浑身发毛。

“你知道吗?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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