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还完好,这种程度已经算不上野蛮,但他很重视包裹里的东西,所以才这么不满。虞君几乎每次给他送快递,都能听到他这样抱怨。看着韦爷爷,虞君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知是否每位老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孩子气。虞君笑说:“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好不好。”
“嗯。”他也像孩子一样乖乖地点头,又更加小心地把包裹里的糖罐取出来。见到糖罐完好无缺,韦爷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愣了一愣,突然抱歉地对虞君说:“忘记签收了。”
虞君忙摆摆手,说:“您慢慢来。”
韦爷爷戴好老花眼镜,把纸箱上贴快递单的那一面翻过来,接过虞君递来的笔,一笔一划地在签收人的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他仔细地把回执单撕下来交给虞君,说:“谢谢啊。”
“别客气。”虞君收起了快递单和笔,看到韦爷爷开始拧糖罐,又在是否出手帮忙之间犹豫了片刻。
韦爷爷在他迟疑时,把糖罐打开了。和以往一样,他掏出了一把糖,放在发抖的手上递给虞君,说:“给。”
“谢谢。”虞君也和以往一样,只拿了两颗,笑说,“剩下的您吃吧。”
他摇摇头,坚持地伸着手:“多拿两颗,拿给你的朋友。”闻言,虞君不禁愣住了。韦爷爷看到他错愕的样子,把手往前伸了一些,说:“有一次他帮你送包裹,你分一点给他。”
不知为何,虞君的鼻腔忽然发酸了。他忙不迭地又拿了两颗糖,由衷地说:“谢谢爷爷。”
“嗯。”他满意地重新把糖罐盖上。
虞君不敢把手里的糖果握得太用力,生怕手心的温度把糖融化了。
☆、6th.
江边的风比起夏天,冰凉了许多。虞君没有戴手套,早在半途中,双手已经冻得发白发紫。他往手心里呵气,茫茫然地沿着江岸寻找奚盟他们的身影。那些夏日从公园的铁栏杆里伸出来的三角梅如今也零落了不少,散落在地上的花瓣被风吹散了,但依旧有不少赏花的人。
虞君通过公园的侧门上了山,不久前才收过信息的手机渐渐地没有了信号。大约一刻钟以前,奚盟告诉他,他们即将从江边撤离,转战山上。既然一路而来没有见到奚盟他们,虞君猜想他们应该往山上去了。越往山上去,手机的信号越弱,就连在线收听的歌曲也无法顺利地播放,虞君顺着山道拐了弯,把手机里的音乐软件关闭,试图给奚盟发消息,问他们的具体方位。然而信息始终停留在发送的状态,最后发送失败了,虞君沉了沉气,眼看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而山道两旁的路灯却没有及时点亮,他把需要移动数据发送的信息转为短信息发送,又等了片刻,终于把信息发送成功。但是,想要等到奚盟的回复,恐怕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转弯后的山道一路往下,虞君慢悠悠地骑车,很快变得饥肠辘辘。路边的灯开了,白色的灯光把郁郁葱葱的树林照成幽静、冷清的模样,他骑了十来分钟,没有见过一个人,反而是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沉了。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虞君连忙取出来,看到奚盟发送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奚盟他们是往一般人都会选择的露营地点去了,没想到他们去了另一处,虞君立即调转了方向,蹬车朝着刚才滑下来的山坡往回去。
他们选的地方太偏僻,原本寂静的气氛越发深沉了。虞君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不禁后悔自己没带手电筒,偶尔有车辆从后方开过来,突如其来的喇叭声让虞君不可避免地吓一跳。昼夜的温差还是有些大,他出门时只穿了两件衣服,骑车的速度稍微慢一些,不能及时发热的身体更觉得冷了。
好不容易,虞君听到了人声。他朝位于兰花园后方的大草坪骑去,这一带没有灯柱,只有时而出现在小道旁的一盏盏蘑菇形状的小灯。他晃晃悠悠地顺着石子路往下骑,果然远远地看到了几顶帐篷罗列在大草坪上,而金鱼草花田旁的小卖部前生意兴隆,全是吃着烤肠、喝着啤酒饮料的学生。
虞君一个不留神,从一块大石头上骑过去,险些翻了车。他在车上剧烈地摇晃了片刻,索性跳车,连着惯性往前跑了一小段。还没有走到小卖部的附近,虞君便听到身后传来奚盟叫自己的声音。他的心猛地往上提,回过头,看到奚盟从帐篷区那边跑过来。奚盟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看着虞君,高兴地说:“你来了。”
见到奚盟的笑容,虞君的脑袋懵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站着,无法好好地和奚盟对视,讷讷地点头:“嗯。”
“你吃过饭了吗?”奚盟也有些紧张,张罗着说,“我们向老板订了泡面和烤肠,你吃一点吧。”他走上前,犹豫着摸了摸虞君的手,小声地唏嘘:“好凉啊。”
奚盟的手很暖,但虞君的手太冷了,反而没办法很快地接受他的暖意。虞君没有胃口,摇摇头:“我不饿。”看见奚盟窘促的样子,他忙又道,“我先把车放好吧,你们把车停在哪里?”
“也在小卖部旁边,我带你去。”奚盟说着,先一步往前走。
虞君跟在后面,在走了几步以后,快步赶上去,说:“我带睡袋来了。你们一个帐篷睡几个人?”
不知为何,奚盟的脚步变得慢了一些。他沉默了片刻,转头对虞君说:“小的帐篷睡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