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是我见过最孝顺的人。”楚楦一想,既然霍云龙不是害死霍云深的凶手,他根本就不用怕霍云深报复他。
那么他对自己这么好,通过自己努力讨好霍云深,又是为什么?
无非是为了自己年迈的父亲,霍老爷子。
楚楦社会阅历浅,不会交际也不懂看人。但是他觉得,霍云龙是性情中人,虽然身上有豪门的城府和计算,但不失血性。
“人活着,孝顺是应该的,兄友弟恭,和睦家庭,求的也不过是这样。”霍云龙拍拍楚楦搁在桌面上的手背:“找个时间,跟大哥吃顿饭,没有外人,就我们三个。”
楚楦望着那只手,眼中凝着一抹怀疑的色彩。
“好。”他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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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霍云龙刚刚结束一个应酬,拖着缓慢的脚步,疲惫地回到家。
他走上楼来,望着长廊的尽头,忽然停下继续上楼的脚步,向长廊深处走了过去。
“成师傅,难道没有更快的法子,让他尽快消失?”从门缝中传来的声音,竟然是霍老爷子。
“霍家气运已到鼎盛时期,吸他气运的方式已经不可取。剩下的唯有等他自己耗尽鬼气。”成师傅胸有成竹地说:“哈哈,他以为找了个全灵之体就无忧矣,却不知灵气在厉鬼的身上只是昙花一现,一旦时候到了,该消失的还是会消失。”
“还要等多久?”
“多则十年,少则五年。”
“那太久了。”在书房中,霍老爷子摇头叹气道:“我今年已经七十了,他要是三天两次来找我,我恐怕会被他吓死。”
“老爷子身体还好,等得起。”成师傅说:“至于这五年十年,有楚楦拖着他,他满心都是男人,哪有空来找人麻烦?”
“嗯……也不知道云龙那边安排得怎么样。”霍老爷子心事重重,他不是担心霍云龙安排不好楚楦,是担心自己的年纪。
“老爷子何必担心,只要您每天坚持喝童子酒,活到一百岁简直易如反掌。”
听到这里,霍云龙小心翼翼地后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二楼。
什么鬼气,什么童子酒,这霍家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这些东西,霍云深和楚楦他们又知道吗?
整件事情知道最少的人,恐怕就是楚楦。一开始是自己不想了解,现在是还没来得及去了解。
当天和霍云龙吃过饭之后,楚楦发现到,自己对霍云深的事情知之甚少。
有些事情甚至刻意避开,不想去知道。
固然是因为,不想倾听一个注定是悲剧的故事。楚楦是个心软的人,他害怕听了会让自己放不下。同时也是因为,心里对霍云深的隔阂始终无形地存在着,梗在心里头不上不下,偶尔就会出来刺痛一下。
今晚忍着这种痛,他握着一杯滚烫的开水站在无风的阳台上,问道:“杀你的人是霍老爷子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先生终于问了。”霍云深不知道站在哪里,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从某个方向陆续传来:“是他杀了我,因为我身体不好。”
更因为,霍云深的母亲并不是霍老爷子真正的妻子。
在霍云深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没名没分,住在那座宅子里,被喊着莲夫人。但其实她根本不是霍老爷子明媒正娶的夫人。
自己出生后不久,约莫一年还是两年的样子,霍老爷子忽然结了婚。
娶的妻子就是霍云龙的母亲,她才是霍家的正牌豪门夫人。霍老爷子之前和莲夫人那一段是没有结婚证书的,俩人不算夫妻,只算同居。
“他们住在市里的霍家,老宅没有多少人,都是些快要腐朽的人……比如我,比如我母亲,我们都是将死之人。”霍云深到现在还认为,是自己身体不好,出身不好,才最终被放弃,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