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抬腿走了一步,衣角就被人下意识地扯住了,钟御回过头来,又抬手贴了贴徐祈清冰凉的侧脸,示意他放轻|松,才继续走向警员处,问他借了刚刚胡超拿着的那把手|枪。
枪蹚里的子弹已经被卸掉了,钟御状似无意地迅速将边角处残留的血痕抹去,才把徐祈清拉过来,让他把手摸|到了枪尾部的击锤处。
开|枪需要拉保险栓,第一枪之后需要重新拨动击锤,这把手|枪显然不是什么可以连击的型号,胡超想要直接让钟御饮弹,也并不仅仅是按下扳机的动作。
钟御想告诉他,刚刚自己并没有那么危险。
徐祈清垂头愣了一会,突然伸手抓|住了钟御的手腕。
“你,”他的声音异常干涩,喑哑如同含沙:“你能不能张嘴让我看一下?”
钟御反手把人冰凉的手指握进掌心,却并没有遵言张口。他用另一手的手背在唇边擦了一下,将手背上一抹浅淡的血痕示意给对方看。
小伤,止了血再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pen和20736253的地雷~谢谢你们!
☆、失声
徐祈清的煎熬却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安抚而减少。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他已经无心再逗留,简单地和林源交代过几句,徐祈清就找来一辆车,拉着钟御去了最近的医院。
钟御的情况其实非常糟糕,糟糕到简直肉|眼可见。他唇畔的血痕一直没有停止渗出的迹象,尽管仍是表情寡淡的冷静,那些血滴却已经到了连擦都擦不完的地步。
去医院的路上,钟御一直没有开口,哪怕徐祈清已经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想要看看他的伤口,他也只是没有应下。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嘴角擦不净的血迹,钟御索性把人拉过来靠近自己,然后侧了下头半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徐祈清的身|体又冷又僵,面色也苍白着褪尽了血色,钟御这么靠过来,给了他必须坐稳成为依靠的念头,反倒比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要更好一些。
到了医院要处理伤口时,徐祈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握着钟御的手。直到急诊室的医生要把人带进手术室,钟御才轻轻覆住他的手背,安慰地拍了拍,示意他松开手。
他没有被允许跟进去,伤口到底有多严重,才会到不得不进无菌手术室的地步?
徐祈清捂住自己的眼睛,倚在了手术室门前的墙壁上,冰冷的白光从他的头顶罩下,如同束住困兽。
医生出来说明情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徐祈清一直站在墙边,匆忙迎上去时,小|腿已经整个麻木了。
但这些细末与听到消息后的感受完全无法比拟。
上颚十三针,舌中七针。钟御是被枪|身前侧的准星划伤的,裂口长且深,感染率也很高。这些还并不是最棘手的部分,在被挟持之前,那把手口的降温处理显然并不高明,火管摩擦产生的高热甚至会出现火焰。虽然已经冷却过数秒,但当这种危险的温度与细触时,所带来的伤害仍然是非常可观的。
何况枪口还被粗咙。
徐祈清先谢过医生,又忍不住追问道:“您的意思是,他现在暂时不能说话了吗?”
“病人伤的不只是喉经也受损了。”医生道:“喉管神|经的恢复手术非常难,抱歉,我们现在暂时没有这个技术。”
徐祈清怔愣了一下:“那他……”
“如果喉管神|经没有恢复,是不能发声的。”急诊室的医生见多了生死,安慰他道:“不过个体还是有差异的,奇迹也都是人创造的。”
“……谢谢。”都已经能称之为奇迹了,徐祈清干涩道:“辛苦了,谢谢您。”
他又跟着去记下了各种禁忌和养护方法,等到钟御的局部麻|醉药效消退过半,才被允许见到病人。
钟御还穿着膝上沾了灰的衣服,是之前被胡超挟|持时半跪在地沾上的。他只是在口腔缝针,医院急诊室的病房又常年紧张,所以既没有病号服也没有病床。手术结束后处理好拿完药就可以离开了。
看见男人的时候,徐祈清手里正拿着病例袋和开好的药。等两人距离再近一点,他就把病例袋用胳膊夹|住,然后弯下腰用手指扯住膝处的布料,另一手轻又仔细地把上面的灰尘掸掉。医院里人来人往,生离死别,他们站在一处不碍事的墙边,安静又不显眼,仿佛已经隔在了一处专属的地方。
徐祈清把那处的灰尘弄干净之后才直起身,仍旧垂着头。钟御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才刚刚把人握住,手背就被几滴大颗的水珠砸到了。被砸的地方温凉却火烫,微微有些疼意,痛楚直直钻入心底。
徐祈清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却并无异常,只有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抿唇握了一下钟御的手,然后放开:“走吧,我们先回去。”
毕竟是公开场合,两个男人牵扯不清实在太过显眼,他们又都不是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
徐祈清本来想要先找了人把钟御送回a市复查,却被钟御拒绝了。他没有再坚持,只是尽可能迅速地和林源一起处理了必需的事务,和钟氏进行了必要的联络。天色已晚,荡已经收尾,市记偏帮的副派稳定胜局。景点所在辖区的负责人也已被带走,在这种局势之下,声色的工作已经再无阻碍,项目组也不再需要徐祈清时刻盯陪。
夜色已深,但是为了复查,两个人还是赶回了a市。一个多小时的车